芍药:“怎么不去?”
郁稚扭头看向内侧,“我病了!”
芍药瞧她这样,知道必定又同皇帝闹不合,“陛下似乎已经连着两夜宿在御书房了?”
“他爱宿那就宿哪儿,我又没权力管着他!”
芍药欲言又止,顿了顿,继续道,“奴婢小的时候家里养过一只小猫儿,唔,那只猫可馋了,奴婢吃啥他都跟在后头要吃。后来有一日,他不问奴婢要吃的了,奴婢还奇怪呢。后来才发现村里河边有个打鱼的老翁时常喂她小鱼,久而久之,他就不粘奴婢了。”
郁稚困惑望向芍药。
芍药:“唔,行宫的主事嬷嬷有个干女儿叫簌簌,那个宫女生得可好看啦,这几日一直在御书房伺候。她今日清晨在宫女们面前得意,说是陛下赐她一瓶珍贵的祛疤膏药!还说陛下对她说话如何如何温柔。有好几个宫女真信了,都说她要进宫当娘娘啦!她们还一起挤兑奴婢!”
芍药:“听说上回陛下来行宫,也是她在御书房伺候的。”
郁稚领悟了,芍药的意思是如果一只猫在家不吃饭,那他必定在其他地方吃饱啦!!
郁稚:“陛下这几日在服药么?”
芍药:“诶?没听说啊,药房只煎皇后的药。”
所以什么斋戒也是骗人的!
郁稚又翻了个身,“不关我的事,我病了要休息,今日不去御书房练字!”
芍药叹息:“奴婢早就劝娘娘不要用凉泉沐浴了。”这倒好,遭皇帝冷落,人还病了。
芍药后又端了药来,郁稚命她搁在榻边。
一直睡到午后,人困倦昏沉,感觉有人将落在榻沿的薄毯重新盖到她腹上,郁稚缓缓睁开眼眸,果然瞧见榻边那个高大的身影。
“听宫人说你病了?”皇帝温柔体贴地关怀。
睡醒的少女眼底盛着晶莹水珠,娇憨可爱,头发也乱了,“是的,病了,不能来御书房练字了,还望陛下体谅。”
萧歧瞥见榻边的药碗,“怎么连药也不喝,可是又要做噩梦?”
郁稚不搭理人,她觉得心里的火熄下去了。皇帝偏不饶她,抬手轻覆在她额间,“朕看你没受寒生病,不过是偷懒不肯读书。”
郁稚继续不搭理人。
萧歧打开榻边的漆盒,盒子一角上磕坏了,可见她昨日多气愤,男人漂亮的指尖拿起玉件,“朕送你的礼物,你不喜欢?”
“不喜欢,陛下还请拿回去吧。”
这玉温润稀有,稍微在掌心握一会儿便暖了。
郁稚:“臣妾要休息,请陛下离开。”
萧歧轻笑,“你又赶朕走?”
他指尖轻拂过她足踝、雪白小腿,轻薄的夏裙如薄薄一层蝉衣轻落在她身上,美轮美奂。
“你做什么?”郁稚如惊弓之鸟,不可置信地去推皇帝。
力量悬殊,她总是斗不过他的,他玩弄她就如同玩弄手中的玉件,绝对的掌控。
玉件虽温润,可还是微凉,玉体轻颤,郁稚双眸通红,眼眶充斥着泪水,皇帝一手扣着少女皓腕,两人近在咫尺地对视着。
男人神情过于平静,但郁稚仍能体会到他积压的怒意。哼,她没生气,他又在气些什么。郁稚不求饶,只是侧开眼眸,倔强得很。
他摆弄玉件的手不曾停下,甚至愈加过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少女有着小巧的鼻,清澈的眉眼,还有那贝齿轻咬的绯红唇瓣,无论怎么看都是清纯的、无辜的、
天下所有人都会被她这副皮囊蛊惑,然而他不会,他深知她骨子里的倔强卑劣!所以哪怕她落泪,他也不曾心软,甚至更觉得有趣!
直至把她惹哭了,皇帝一松开双手,郁稚就反扑起来,将他狠狠推开,夺过他手里的玉件砸向墙角。
欺负人!太欺负人了!
“萧歧你就是个混蛋!!”她不可抑制地痛哭。他将她当什么了?!
皇帝欺负了人,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眉宇间都透着愉悦,扯过她的帕子轻轻擦拭指尖,依旧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将衣裳穿好,跟朕来御书房,练字。”
上一世光明磊落的皇帝,这一世成了这阴郁模样,萧歧觉得,这完全也是拜他的皇后所赐!
郁稚后悔来行宫了!她一丝一毫都不愉快!
于是下午两人又席地坐在御案边上,他批他的奏疏,她练她的字,若说有什么不同,少女瓷白的脸上多了一份幽怨与不服。
外头艳阳高照,皇帝完全没有要出去狩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