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半天的门,也无人应,方急匆匆地推开门,寝殿内空空荡荡,只有桌上留下的那封书信。
信上大意是说,她练功破镜时出了点岔子,受了点伤,需要离宗些时日,暂避风头。
沈灵淇看完信,不敢托大,立刻聚集了十二副宫主商议此事。
各宫副宫主看完信,皆是神色凝重。
“宫主平日行事虽恣意率性,但从未这般儿戏过,此事有些蹊跷。”
廖红叶率先开口。
众人纷纷点头,是啊,若宫主只是受了点伤,为何非要离宫?不更应该好好在宗门休养么,这信留的好生奇怪。
另一位副宫主迟疑地说:“我本想今日禀告宗主,昨晚在琼山下的河边,有两个弟子发现了几具狼尸,上面还残留着隐剑宗的剑痕,宫主会不会是被隐剑宗的人暗算了?”
“竟有此事?!”
众人大惊,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信的笔迹确实是宫主的,但格外潦草凌乱,可见宫主当时心绪慌张,很可能是被人胁迫所留。”
“我看八成是那隐剑宗所为,绑走了宫主!”
“竟敢对宫主下手,我这就召集弟子带上家伙事,跟他们拼了!”
脾气火爆的副宫主已经按捺不住拍案而起。
沈灵淇安静地坐在角落,睫羽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霾。他身量修长挺拔,生得眉目清隽,薄唇染着淡淡的粉,他尚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既还保留着少年特有的灵气,又有些青年男子的儒雅风姿。
在姿容各艳的众宫主中,样貌也丝毫不落下乘。
他沉声开口道:“此事尚不能下定论,以宫主的修为,她若不愿,无人能悄无声息地将她从烬花宫带走……”
话音顿了顿,“就算是东极剑尊亲至,也做不到。”
玉色的手指紧捏着手腕上的沉香珠串,因为过于紧绷用力,手背上的脉络泛出淡淡的青色。
话虽如此说,但沈灵淇想到昨日宫主反常的反应,一个猜测浮上心头。
宫主在破镜时可能受了内伤,才让隐剑宗的人趁虚而入,带走了她。
这个猜测让他坐立难安,他不愿去深想。
廖红叶点头:“沈侍宫说得没错,诸位先不要自乱阵脚,我先派人去东洲打探消息,确定宫主是否真在隐剑宗后,再动手也不迟。”
万一宫主失踪之事不是被隐剑宗所为,他们冒然打上门,搞得两败俱伤,那可真是闯下大祸了。
廖红叶年纪最长,副宫主们对她的话最为信服。
“宫主不在,我们一切都听廖师姐的。”
廖红叶再三叮嘱众人:“记住,宫主失踪一事,切要保密,严禁外传。”
第6章 谢无恙他果然是个变态。……
用完膳后,天色渐暗,糜月回到自己的寝殿。
随后有侍从送来了些她能穿的衣物和鞋袜,应该是受了谢无恙的嘱托,特意去山下城中采买的。
糜月有点嫌弃,这些裙子的质量远不如她平时穿的香云纱,可是寄人篱下,她也没得挑,只能凑合。
好歹她不用光着脚丫了。
随后侍从又送来了沐浴用的木桶,备好热水后,恭谨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忙,糜月挥挥小手把他们赶了出去。
这里都是隐剑宗的侍从,近身侍奉她不放心。
再说了,泡个澡而已,她只是变小了,又不是变傻了。
坐进浴桶里,热蒸汽包裹身体四周,糜月舒服地眯起了眼。
正常尺寸的浴桶,如今对她来说,宽大地就像是个温泉池,她甚至可以把双脚抻直,半躺在里面。
在烬花宫时,糜月就很喜欢泡澡,浴桶底部的花瓣要铺满三层,辅以山泉水,还要用一千种不同的花炼制成的精油或牛乳涂抹身子,极尽奢靡。
而现在别说花瓣和牛乳了,只有一小碟子澡豆。
这些剑修们活得是真糙啊。
如果不是为了找回功法,她真是一天都在这待不下去。
糜月沐浴完,蹬掉鞋子,爬上床榻,抱着完全没有自己气息的小被子,有一点点惆怅。
说起来,她还是有点认床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睡着……
糜月这般想着,眼皮却开始打架,浅浅地一个翻身,脑袋一沉,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翌日。
糜月从被窝中醒来,这一觉出乎意料地睡得很香。
或许是昨晚舟车劳顿,坐了半天灵舟又爬了山的缘故,她这小身板实在是不经折腾,跑几步就觉得累。
糜月自己动手穿好衣服,对着铜镜梳头打扮,那些发钗饰物,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戴着实在太重了,只好先收进了储物袋里。
小孩子不适合编少女的发髻,于是糜月小手灵活地把细软的发丝,变了两缕麻花辫,然后又窝起来,缠成了两团小发包,虽然很朴素,但不失灵动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