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让你委屈了,我同你道歉。
少女情绪来的突然。
让他无措、茫然,除了轻声哄着,毫无法子。
扶楹抹了把泪,念着,裴行砚原则上是为自己好的,这份心她既领了,就不能糟蹋。
少女轻轻啜泣了声,咽下喉间的呜咽,“我不是生气。”
她小声解释,嗓音轻软。
裴行砚读懂了她的意思。
手指轻轻捏在少女下巴处,让她抬起头。
扶楹眸底泪珠还在,汪着一潭秋水,让人无端怜惜。
男人指尖冰凉,他侧身,替她擦拭掉眼泪,见人不哭了,转移话题,问道,“要不要去那边瞧瞧?”
扶楹转身,瞧了过去,是一条街市。
风微凉,但也还好。
天际中,星光闪烁,乳白色的月光洒下。
扶楹声音有些闷,“嗯。”
街市上,人不是很多,但还是有些商贩的。
一对老夫妻,手里拿着未卖出的糖人,瞧见他们过来,忙开口,“都是刚才做好的,夫人若不嫌弃,可要来一个?”
扶楹有些想要,但她今个跟盈玉一同出门,身上没有带碎银子。
少女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眨了眨眼,望向裴行砚。
就差把“想要”二个字写在脸上了。
妇人乐了,拿出一个兔子模样的,塞给扶楹,“总归也不值几个钱,既夫人喜欢,便送予夫人了。”
见扶楹推拒,妇人忍不住笑,看向裴行砚时,出声,同裴行砚搭话,“夫人生得这般的好颜色,应是被娇宠着的。”
“您身为夫君,更应多多照顾才是。”
妇人活了大半辈子,怎会看不懂,想着,他们定是起了什么争执。
手下速度慢下来,开口叮嘱两句。
裴行砚未开口解释,拿出银子递给妇人,言,“多谢。”
*
天色虽晚了,但是往苏府方向去的,扶楹跟在裴行砚身后,吃着手里的糖人,有些高兴。
她没发觉,裴行砚是何时停下的。
夜色微凉,昏黄的月光洒在地面,把两人的影子拉长。
墨发随风,交缠在一起。
“甜吗?”
男人俯下身子,嗓音低沉,极其漫不经心。
少女腰肢纤细,被迫仰面,承受他的气息,一吻毕,扶楹身子发软,有些站不稳。
她手指捏在男人衣襟上,杏眼蒙着雾气,潋滟迷离。
裴行砚迁就屈膝,让少女站稳些。
他微微俯身,把人半揽在怀里,眸子沉敛,静默,不染半点儿凡尘俗世。
可他方才的动作,分明是蕴着浓重的情动,嗓音暗哑,烫的扶楹想往后躲。
她眨了眨眸子,有些想不通。
少女鼓了鼓脸颊,眸子仍是迷蒙。
冷风拂面,伴着几声虫鸣。
扶楹轻轻咬着贝齿,呼吸紊乱,莫名有些不满。
盈玉从前说的民间轶事,浮现在脑海。
那时,小丫头面上气愤,恼意明显,“姑娘不知,魏家老爷,竟把魏夫人当作她长姐的替身。”
“魏夫人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后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惹他怜惜也就罢了,怎的,最后落得个心思深重,不如长姐纯善的名声。”
盈玉一点不喜欢这样子的情节,虽说,民间的话本子写的也多,但每每看到那些,小丫头总胡乱看过去便罢,有时候,还会忍不住痛骂一番。
扶楹见怪不怪。许是,那次盈玉听到的是真事,跟往常相比,更加气愤。
扶楹便也记在心上了。
突然想起这事,扶楹怔愣了下,半晌,她仰面望他,莫名其妙的一句。
“你是不是,把我当替身啊?”
少女眼睛亮亮的,她嗓音很轻,温软得不像话。
不怪扶楹会这样想。
裴行砚感情太过淡漠,喜欢谁,总藏在心里,从不会主动说出口,这样子的人,扶楹没有足够的底气,认为,他心悦她,真心实意。
男人眸子隐着墨潭,冷情深邃。
听见这话,裴行砚眉头微动,有些意外,他不知晓,她怎会这样认为。
把人替身?
暂先不说旁的。
裴行砚不会做这样无底线的事。
也不知,她是怎样想的。
扶楹抿唇,也有些懊恼,心里想的话也就罢了,她怎的还直白地问出声了?
少女偏眸,不再看他。
落在腰间的手掌未松开,男人好整以暇望她,微微用力,把人往前面带,“扶楹觉着呢?”
他嗓音很轻,转眼就把问题给抛了回来。
眸底暗色翻滚,裴行砚不动声色掩下,好脾气地等她回答。
掌心滚烫,把人拉近些,让扶楹无处可避。
少女偏眸,不想应他这话,但想了想,还是开口,话语间有些不确定,“应是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