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十年后的世界,与他内心里最不愿意去猜测的走向一模一样。
那是个与现在的时代无异,和平下暗藏波涛的正常世界。只是科技要比这个世界发达一些。
他选择在之前那个安全屋进入十年后是有讲究的……那个地方,恰好是小老头死去的地方。甚至没人给他收尸,就那样孤零零的躺在地表上。
没有人,所有人都死了,包括他自己。
而十年后,那里变成了一个私人博物馆,屋里一片死寂,摄像头密集,有武装部队巡逻,外面更是有强者把手,将整个博物馆保护得密不透风。
他已经猜出来是谁做的。将这个地方像是战利品一样,建成了一座博物馆,就像是胜利者盲目自大炫耀着自己的功绩一样。
他也确实应该自大,被他亲手葬送掉的羽生,就躺在了这片土地上。在他的灵魂上方,建立这么一座博物馆,是在羞辱他。
即便是太宰,也差点折在里面。好在他最后抵达了地下室,里面被打造成一个藏刀室,一共七把刀。两把短刀、四把打刀、一把太刀。
藏刀室的地面很干净,显然有人清洁,但置放刀身的架子上却落满了灰尘。他读着秒,在最后五秒钟果断的取走了其中两把雾气最深的短刀,和一把最正常的打刀。
“你们是小彻的同伴吧。”太宰自言自语着。“所以,那个时之政府真的失败了吗?所以你们才会成为战利品,被收集起来。”
羽仁彻死在了原来的时间线,而他的同伴被当成‘人柱’镇守在他灵魂驻留的地方。背后的人,是真的很恨小老头啊,即便是赢得最终的胜利,也依旧防备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宿敌。
他脱下了坏掉的风衣外套,背部已经被刀的瘴气弄得遍体鳞伤。白色的衬衫被血浸染,伤口深得能见到森森白骨。
啧,要在兰波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不轻松。
“果然……好痛。”他已经很久没体会到疼痛的感觉了。这具身体早就变得娇气。
不过痛才好。现在也唯有疼痛,才能让他更加清明的思考。
随意的坐在地上,不顾伤势的背靠着墙壁,也懒得搭理地面的血迹。反正这个安全屋,等他离开时就会烧得干干净净。
连清洁工作都省去了。
太宰仰天望着天花板,想到羽仁彻对未来一无所知,就觉得自己有点亏。可又想到对方的死,又觉得值得。
木盒里,因为含着羽仁彻的血跟头发,让三把刀像是依赖母亲的幼崽一般,汲取着温暖。空气中浓厚的血腥气,还有如影随形般的窒息,也被渐渐消化。
“信物到手了,接下来就等幕后之人主动现身了。”他在自言自语着。
会得到未来的记忆,不是意外,有一个帮手,也有一个敌人,同时盯上了他。只希望那个帮手,比敌人更快的找上他。
那个帮手会是谁?
时之政府的人?神明的人?故人?陌生人?
不管对方为了什么要帮助自己,都要牢牢把握这个机会,把小彻送回他原本该去的地方。不惜任何代价……
视线下移,目光定定的盯着那个木盒子。那双幽深的黑眸,光芒慢慢的抽去,徒留犹如黑色旋涡一般的暗沉之色。
无神的眼眸,仿佛觉醒的深渊巨兽般,只要轻轻一个动静,就会暴露出它的獠牙。
从小彻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就已经知道为什么这小子会输得那么惨。当初得到手的时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脸上的表情,控制住自己的四肢不要颤抖。
“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要随便给人啊……”
故意被抓,故意表现出被噩梦困扰的脆弱之态,故意误导心理医生误诊,故意表现出只有在小彻面前才能安心的样子。
所以小彻才会那么忧心。说什么要让‘家人’代替他照顾自己,其实是掩盖他内心的动摇。说什么那些人无情,才不肯接手自己,明明只要赖着,那些人不也是没辙。
不过是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下定决心,将这么重要的,身体的一部分交到自己手里。
原来早在这个时候,已经被小彻当成最重要的人了吗?重要到,连弱点都会双手奉上。
对于那个人的性子而言,是一件非常难以做出的抉择吧。
但是为什么……明明不用这样也可以。你所喜欢上的人,根本就不值得这样的付出。
羽仁彻离开日本的时间,远比他自己,和其他人预料的要长。他被绊在海外足足两年,期间只是短暂的回了几次日本,又再匆匆的离去。
也是这两年,他彻底恢复了单干的身份,以一个组织首领的身份与彭格列、密鲁菲奥雷达成同盟,几次将企图重整旗鼓、死灰复燃的钟塔侍从牢牢的按趴在地,直到无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