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完窗户,沉默再次将两人笼罩。
黎褚眠对情绪敏-感,隐隐地察觉到身旁的顾望之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浑身散发着要冻死人的冷气。
黎褚眠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讨人厌的性格,一时想不到是哪里惹到了顾望之,被他冷淡对待。
难道是被早上的“夏日围巾”给气到了?
还是昨晚上我做的蠢事他原谅不了?回过神来了,决定秋后算我的账?
不会是我一头把他创出内伤,没好意思找我要医药费,所以心里对我记着气?
黎褚眠心里浮现出众多猜测,越想越多,越多越想,越想越慌,最后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千古罪人,罪该万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从顾望之的全世界消失。
悬挂在布告栏上方的钟表“咔吧咔吧”中规中矩地走着固定的路线,上课铃声已经打响,上课的周老师还没来,教室依旧吵吵闹闹,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唯独黎褚眠遭受着折磨。
老师怎么还没来啊....
身旁的顾望之不断散发的冷气都要把黎褚眠给冻僵了。不过是度过了几秒钟,却像是度过了一个世纪。
黎褚眠双-腿规规矩矩地并好,脊背挺得直直的,埋着头,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等上完课我直接打个车回家,关上房门谁都不见,从顾望之彻底面前消失。
黎褚眠打定主意,盘算着逃跑路线。
到时候下课铃一响,我就拿上包从后门出去,后门没坐人,门锁往左扭就开,出门后不坐电梯了,从楼梯跑下去更快,最后去1-号门打车。
嗯,对,就这样。
黎褚眠迅速地将逃跑路线制定好,为防出意外,还准备了planB,planC。
“你来陪男朋友上课?”
顾望之突然开口说话,把沉浸在计划中的黎褚眠吓了一条,膝盖“嘭”的一声磕在了课桌抽屉下面,发出一声很大的响声,不少同学被声音吸引回头瞥了一眼回来。
黎褚眠烧红着脸将腿规矩地收好,调整着坐姿,端坐着,顾望之提的啥问题,惊吓之间黎褚眠没有听清楚,也不敢问。
此刻黎褚眠像是回到了小学,上课打晃神游被老师抓了个正着,叫起来回答问题回答不上,用着依稀听到的关键词硬着头皮回答。
“对,我来上课。”
不知道为什么,在回答完这个问题后,周围的气温好像又低了一度。
黎褚眠做得更直,头埋得更低了。
怎么回事,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顾望之好像更生气了...好怪。
黎褚眠猜测怕是他在这位邻居心里已经是那种不学无术、爱喝酒爱耍酒疯、不懂规矩、不好相处,最好快些搬走的坏邻居。
黎褚眠推测着各种可能心如死灰,挣-扎着想如何挽回自己在帅邻居心中的形象。
“拱桥哪儿的是你男朋友?怎么没见到他。”
这回问题听得清清楚楚了。
黎褚眠没明白问题怎么突然转到了男朋友身上了。
“啊?什么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啊。那是我室友。”
黎褚眠的回答让顾望之明显地愣了一下,他紧接着问道:“你没有男朋友?”
黎褚眠奇怪的地歪了歪头,没明白他欲意何为,“没有啊。”
这句话一出,黎褚眠依稀感觉顾望之周身的冷气像是突然消散了一般,空气渐渐回暖。
黎褚眠这才后知后觉,顾望之根本不是问他代课的问题,是他先入为主给别人扣了帽子,以为顾望之生他的气。实际上他们两个人完全没在一个频道上,全程鸡同鸭讲。
黎褚眠挠了挠头,心惊胆战了这么久原来是审错了题,嗐。
黎褚眠松了口气,放松了下来,主动缓和气氛,打趣道:“什么嘛,原来我听错了,你问的是我男朋友啊。我还以我惹你生气,招你讨厌了呢。”
黎褚眠微侧过脸,偷偷地观察着顾望之,看了几眼就不敢再看了。
别的不说,顾望之长相虽然好看是好看,但是一冷下脸严肃起来吓人是真的吓人,有种小说里霸道总裁一言不合就天凉王破的气势,顾望之是霸道总裁,黎褚眠是“王破”里的那个“王”。
“没有讨厌你。”
顾望之顿了顿,撇开视线,又加了一句话。
“不会讨厌你。”
顾望之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理论物理”的周老师抱着厚厚的一本教材,额头上挂满细密的汗珠,气喘吁吁地快步走到了讲台上。
“抱歉啊,同学们,路上堵车了,迟了几分钟。我们开始上课吧。”
任课老师一到,底下玩手机的、聊天的都收敛了下来,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听课。
顾望之:“下课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