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黎褚眠刚上初中的时候奶奶患上重病,没过多久病死了。
之后黎褚眠再也没有机会学刺绣了,想的时候就打着小台灯,把被子蒙在头上,偷偷地拿着针线,也不敢在正经绣布上绣,就拿着校服内衬绣,绣好了就得立刻将线剪坏,以防被爸爸发现。
到了大学,远到A市,没人管了。黎褚眠将曾经的爱好又捡了起来。
黎褚眠没打算靠刺绣赚钱,开了个分享手作日常的账号,发发视频,大学加了手工社,每年的百团大战黎褚眠的手工艺品小摊是仅此于学姐跳舞的热门摊位。
上半年黎褚眠还没搬出宿舍的时候,汪卓见黎褚眠织的围巾好看,说什么都要买下来给女朋友当纪念日礼物。织围巾黎褚眠才没学多久,技术没多娴熟,加上快要毕业了,比较忙,于是拒绝了汪卓。
“我看你做得挺好看,不行吗?其他的呢,我看你做得小饰品也挺好看的,上回你送给我的小发夹,小洁喜欢得很。”
“忙啊,没事我不急,纪念日是十月份的事情,还早着呢,我能等,纪念日不行,这不还有生日、情人节、过年嘛。”
汪卓软磨硬泡,黎褚眠无法,答应给他绣一条丝绸丝巾。
汪卓立马应了下来,那速度之快,像是生怕黎褚眠反悔。
那段时间黎褚眠忙着毕业的事情,还有各种杂事堆积,过了好几个月才把丝巾绣完。
走到书房,黎褚眠从花花绿绿的包装纸中抽出了一张用金线绘着花草的粉色包装纸。
所有做好的手工制品黎褚眠会提前将他们放在各自的贴好标号的小盒子里。
黎褚眠在架子上搜寻着贴着“丝巾”编号的盒子,看了一圈,黎褚眠突然动作一顿, 围着架子找了一圈。
“奇怪,我那条练手的围巾呢?”
那条是黎褚眠第一次织的围巾,织得不算好,但毕竟是第一次织的围巾,黎褚眠把它单独放了在了一个淡蓝色的盒子里,留作纪念。
“怎么突然找不到了呢,难道是搬家的时候少拿了吗?”
黎褚眠看到贴着“冰箱贴”标签深蓝色盒子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个记忆片段,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脸上一僵,“我不会把围巾送出去了吧。”
黎褚眠考量之下准备把做的手绘冰箱贴当道歉礼物。一套手绘的冰箱贴黎褚眠花了半年从才做完,里面的图画都是他原创的,有海边的红霞落日、穿过森林的斑驳光影,也有市井热火朝天,酒桌上的推杯换盏。
冰箱贴装在深蓝色盒子里,跟放围巾的盒子颜色相似。
“不会吧…应该不会,对,肯定不会。”
黎褚眠说服了自己,心里存着侥幸。连忙点起冰箱贴的数量,然而事与愿违,越点心越凉。
冰箱贴全都在。
也就是说送的不是冰箱贴。
黎褚眠勉强扯出难看的笑,安慰着自己,“万一送成别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把所有盒子都点了一边,黎褚眠终于心死了。
除了围巾,其他都在。
“我真送错了?!”
9月,A市平均气温37摄氏度,偶尔冲上40度,穿个短袖出去走一圈都能闻到烤肉的飘香。
别人都是雪中送碳,他是人在火上烤他撒把烧烤料。
夏天送围巾,看似送礼,实则嘲讽。
想起顾望之刚才快要溢出整栋楼的冷漠模样,黎褚眠如坠冰窖。
好咯,和好是无望了,以后见到人绕道走吧。
第6章 绿意满头
张殊拿着手中已经打印出来的论文初稿拘谨地站在办公室门口,胸腔处的心跳强烈得彰显着存在感。
顾教授刚被聘进A大,学生只知道他是物理学界大牛,发过很多篇顶刊,他只有25岁,甚至比一些学生的年纪还小,却已经是国外名校的终身教授了。
被分过来的研究生不多,这是顾教授自己要求的,张殊有幸成为了其中一个。
张殊深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论文初稿,毕恭毕敬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得到了同意,张殊才小心推门进去。
“顾教授,这是我的论文初稿。”张殊双手递过。
顾望之接过。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中响起。
张殊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办公室里的空调徐徐地吹着冷风,但张殊的背后依旧直冒冷汗。
他实在是太怕这位顾教授,程度甚至比小学的时候怕班主任的程度更深、更强。
顾教授人挺好,别的导师恨不得学生一天24小时,25小时都待在实验室里替他卖命。顾教授是个工作狂,来学校几个月了,天天待在实验室里,凌晨三四点回去也是常有的事情,早上8点不到他就已经在实验室里了。而顾教授从不要求学生跟他一样的工作时长,张殊他们几个学生几乎到点就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