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姚嘉澎渐渐熟了,赵辰澜发现她也有不那么职场人的一面,跟她们一样也会痛快地玩耍,聊些有趣的事。
姚嘉澎还吐槽了她们,说有便宜不占太傻,就没见过像她们这样实诚的人,甲方主动要包住宿,还非要付钱。
赵辰澜想反击,姚嘉澎没给她这个机会,把她反击的路都堵上。说人情,是熟人之间才有的,她们又不在这里常待,没必要送人情。何况她们这人情折现的金额,那些老板未必看得上。
陈昕遥一直在笑,一会儿看一个人,听到最后来了一句,“你说得对。”
姚嘉澎笑着看她,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我也觉得。”
赵辰澜低头笑了一下,实诚的人夸她们实诚,有些可爱。
赵辰澜想到徐昭希,连着两周都没有时间来看她画的壁画。
这栋别墅在这两周成了附近热门的“景点”,但不完全对外开放,只对附近的人开放。看赵辰澜画的壁画的人超过了两位数,年龄跨度很大,从几岁到十几岁再到几十岁。
赵辰澜没有很失落,也没有时间失落。
她们休息不到一天,就有人找上门,开门见山聊改造别墅的事。
从那天之后,陆续有人找来,都没有提前约好时间。
姚嘉澎带人来时,脸上带着笑意,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送人走了,回来问她们打算怎么做,不提之前说约个时间聊的事。
不像之前一码归一码,全部凑在一起,也觉得她们能应对,完全不客气了。
姚嘉澎似乎把她们归为和自己一类的人,再多事一起处理,也不会乱,可她们相处都不到十天。她们不觉得不便,觉得姚嘉澎爽快,也喜欢和这样的人合作。
在姚嘉澎身上,她们看见了秦阿姨的影子。从姚嘉澎的外表看,她一点都不像八面玲珑的人,但她确实变成她们在滨城的桥梁,带着她们跟各类人打交道,这些明明不是她的职责范围,她也做得认真。
她们私下聊起姚嘉澎,都感叹她厉害,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经验,以后肯定了不得。
聊起别人,比聊她们的私事,更好开口。
她们心知肚明,一旦聊私事,气氛必定沉闷又伤感。
尤其是陈昕遥,她以前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明知道对方没有时间,也还是不开心,总忍不住回看她和周世霄的聊天记录,想从里头回味过往开心的事。
可是越回味,就越难受。不回味,就抓心挠肝地难受。
以前她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这样,她的爱好那么多,跟周世霄没有联系的日子,她也能过得很好,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时隔十年重逢,又如胶似漆地过了十几天,她的心态变了,不像从前了。
她自知倾诉对她无用,就刻意表现出她还跟从前一样,恋爱是恋爱,工作是工作,不让赵辰澜担心她。
赵辰澜感觉到了,问过一次,再也没提起。她觉得陈昕遥不像她,看得很开,两件事不会混在一起。
之后她们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既要跟各类人打交道,又要专心想设计方案、流程,合理安排时间,交叉时间改造这些别墅。需要刷漆的,等晾干的时间,去处理不需要刷漆的。需要购置家具的,一起统计,然后统一购买,分批领货……
姚嘉澎有些意外,这么多件事叠在一起,她们还做得得心应手,不太像只改造过几间房屋的新手。
方姨推荐她们,也不是完全的放心,还是想试试她们的能力,让这些人三不五时上门,看她们怎么应对。
姚嘉澎的想法跟方姨差不多,就没有提前跟她们打招呼。她也没觉得有愧,先前那么说,就是一时口快。她也不觉得这件事需要道歉,事太多,忘记了也正常。
另一方面,她想借此看看她们的反应,是不是沉得住气。
后来觉得她们有些太沉得住气了,过了一两周都没主动提起这事。这事到后来,只有她还记着。
如果有人这么对她,她不会忍那么久,起码也要为自己出一口气。
明明答应好的,却做不到,一点信誉都没有,还怎么合作?就算对方是甲方,她也不会忍那么久。
到第三周,姚嘉澎沉不住气了,趁去送涂料,找她们问一问。
快走到门口,姚嘉澎听见屋子外边有人在说话,声音听着耳熟,像是赵辰澜,但又不是赵辰澜平常的语气,有点过于温柔了。
她听不清赵辰澜具体在说什么,右边突然响起钉子钉在木头里的声音,先是短促的一下,后连续钉了几下。
她用过那种打钉机,不需要使多大力气,就能把铁钉钉进厚木头里。
她做过一段时间的木工,可她妈妈不同意,劝了她好多回,她也没多喜欢,做腻了就回去,呆在方阿姨的公司,负责杂事,赚的钱比做木工的多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