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两人正好四目相对,泛着细微水光的眸子里慢慢勾勒出对方轮廓分明的脸,眼神中的愣然逐渐变得幽深直至隐隐几分期待,虽藏得很隐晦,却还是被南平给捕捉到了。只程景明似乎还不可置信,眼神恍得厉害。
书生都有想被妖精缠的时候,你克制什么呢?
——我的好大哥。
南平笑颜绽开,如初开的茉莉,透着一股清甜的气息。只见她手穿过对方的衣袖,毫不意外地落在了休息室的把手上,拧开了门,连人一并推了进去。
“你这是做什么?”程景明跌坐在休息室内的沙发上,手掩着嘴,耳尖肉眼可见得红了起来。
“没做什么呀,只是觉得外面不方便说话而已。”南平无辜地摊开手。
“你想说什么?”程景明撑着胳膊,迅速坐起身,目光交汇得那一瞬,恢复了些许清明。
南平望着他姿态挺拔而矜持的身形,不免觉得好笑,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停在他眼前,“大哥是聪明人,怎么会猜不到我想说什么?我希望在程家,大哥能是我的人。”她深深地注视着他,眼神中的笃定,让程景明有种荒谬既合理的感觉。
他眯起眼,似乎在判断对方话里的真诚度,“你觉得我能给你带来什么?你想要继承权,即使没有我,你或许也能拿到。”
程景明从未低估过南平任何,要知道,一个没野心的人是不会从江盐跋山涉水而来。
“大哥觉得自己对我来说毫无用处?”南平笑起来,“那你可就太低估自己了,你心里也清楚,父亲虽不能给你继承权,可他心底是很信任你的。”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程温韦对养子不是对儿子的那种栽培,而是对心腹下属的培养。
程景明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知道南平说这话的意思,“可你为什么觉得我就一定能帮到你,我和又薇从小一起长大,你能给我的,她也可以。”
“哈哈……你真这么想?”南平故作惊奇起来,遂轻拂着他红肿的脸颊,“她要真有这能力,你这打不是多余挨了?难道真的不觉得痛么。”
她使劲按了下去。
程景明吃痛“嘶”出声,来不及说话,却见南平俯身贴着他的面额,温声软语道:“大哥若是站在我这边,起码还能发挥自身价值,帮我管理公司大部分企业,身份依旧是高贵的。而程又薇有没有用人的能力,你最清楚不过,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叔,想必你也认识。比起华家人占股份,你应该还是想让公司继续姓程的吧?我不觉得你会拒绝我。”
说着,她的视线便重新对上对方的双眸。
似乎在说到了你选择的时候了。
程景明注视着她眼底的坚决,似若有似无地叹息了一声,半晌才有了变动,伸手握住了拂着他脸颊的那只手。
“先静观其变吧。”
这就是答应了。南平嘴角弧度放得更大,坐在他身旁,开始漫不经心地调侃道,“大哥就是聪明,体力也比别人好。”
这话不假,程驰别看是个变态,每次却要休息调养一阵,而程景明却只用睡一觉,稍微有点后遗症倾向而已。
“……”
可程景明却不想回她这句话,毕竟那不是什么可以让人得意的话题。
南平翘起嘴角,懒散地靠在他怀里。
“大哥跟我说说那位华家小叔吧。”
“好。”
程景明慢慢说起来,身体逐渐放松,只是手微搂着南平,不让她掉下沙发。
南平边听他说,边拉扯着他的领带,随意丢到了一旁。相比他戴眼镜,南平更喜欢他不戴眼镜,这么精致清冷的一双眉眼,被挡住了还有什么意思。
轻轻移动,她纤细的手开始有规律地弹着,想象中像是在棉花。
棉花外面的口袋仿佛变得越来越坚固不催,似多了一层厚厚的防备,筑起铜墙铁壁来。
“继续讲吧,我在听呢。”
程景明耳根有些发烫,红的厉害,像是生了病。毕竟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他从没有过如今这种情况发生。
而今天一整天都……
想着想着,突然大脑空白,又似乎只是停顿一下,继续往下讲。
停停补补,不知说了多久。
待终于要说完的时候,脑袋里的一根弦突然崩断了,瞳孔骤然一缩,手指抓紧了南平的衣袖。他的大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外飞快地流失。
闭上眼睛的一瞬,等待平复,半晌又睁开问她:
“你都听清了吗……?”
南平点点头,望着他的眉眼带着一丝清纯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