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如此亲切,南平心底再疑惑都还是被妇人的这番举动给讶异了好一会儿。大量的信息都无从辨明真假,对于妇人的言语她仍旧半信半疑。
在弄不清局势的时候,能做的往往是顺势而为,南平端起茶先抿了一口,顺从地品尝起了点心,她吃相很优雅。赵芝兰看在眼里暗自点头,眼底透出淡淡的满意。
这一点被南平精准捕捉到,她挑眉,第六感告诉自己,这极为可能是在被长辈相看,眼前人看她的眼神分明不像是在看好友的女儿,倒像是在替儿子把关。何况卢清荷在上流社会里是什么境况,她还是知晓的。
像这种有身份的贵妇人,不可能会与卢清荷做好友的。说白了,她们贵妇的圈子对身份更为苛刻,根本不会容许自己结识一些出身贫寒的人。更别说这人不但权势高,还可以在国外自由横行,甚至是克斯卡董事会的一员。
其中差别之大,让她不免留了些心眼。“阿姨,你与我母亲认识我不知道,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您,我认识您儿子吗?”
赵芝兰微微顿了一下,这孩子倒是警惕,她笑意又深了几分:“你应该认识的,或许交情不浅。我也不和你多说,你只要记住,我可以帮你这一点就好。这次见面我很愉快,希望你也是一样孩子。”
随后,赵芝兰给她留下了联系方式,又与校方来接待她的负责人道了几句谢就身姿绰约地离开了,南平听她吐露地英文里,流畅中带着几分客气,再看负责人绅士笑容下的平静,遂暗自掂量起她的身份,恐怕也不全然像她说的那样架势十足。
只是生平第一次碰到来给她指路的女人,与以往接触的男人们不同,她的底蕴,更像是来自于身后的家族,不是本身的能力,稀奇得很。
南平的好奇在傍晚接到卢清荷的来电后,才疏散了开。
原来那人是陆高鹤的母亲。
说来也是奇了,按理说陆高鹤应该已经知晓她很多真相了,居然还想娶她?这种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她不会有多震惊,但发生在忍不了一丁点背叛的陆高鹤身上,那可真是举世罕见了。
她不得不有些阴谋论,“妈,瞿家可比陆家有利得多,况且陆高鹤继承不了显丰,与光启而言,根本没有一点助力。她来找你商谈联姻,大概率不是看上我了,是看上继承权了。弟弟年幼,只剩下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猜猜,她如何想?”
卢清荷听完也叹,“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是不怀疑,不过我看你父亲似乎有些动摇,按理说瞿家样样都好,你们也感情稳定,可你父亲想得却与我们不同,他年纪愈发大了,做不了几年就要退下来,这继承权确实需要一个有商业头脑的人来继承,而与他有亲属关系这一点最为重要。你懂妈的意思吗?”
说到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懂的,程温韦无非就是被赵芝兰戳中了心结。他的亲生子一个还小,一个上不得台面,一个脑子不行。养子是不错,却不是从小就养在身边的,对双亲的记忆再清楚不过。虽面上孝顺着,可终究不能放心。
商人疑心重,越老越是如此。程温韦不是没考虑过瞿家,瞿家出身大家族,还有樊老坐阵,甩了
程家几条街不止,可坏就坏在,瞿蕤琛是从|政的,绝不可能从商。否则,以他的能力为人,程温韦绝不会动摇半分。
陆高鹤那孩子他也见过,是有些天赋的,只是被前头的哥哥压得太紧,不然会有自己的一番天地。只是妇人的话信不过,他还需要亲自和陆启年沟通一下,探探他的心思。
南平的猜测十有八九都为真,说起来,她的好父亲真的不考虑她半分,也不问问她中意谁,也不顾忌她还在瞿蕤琛身边待着,如此凭自己心意做事,不顾她的安危这一点来看就知道,她在程温韦的心里,恐怕也同程驰一般,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身份。
她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角,眼底的笑意冰冷清凌,可语调还是一样平和,让卢清荷听不出任何不妥。
“如果父亲同意这件事,那我也没有什么意见,我都听父亲的安排。只是蕤琛那里,还得让父亲打好招呼才行,女儿可不愿让人记恨,毕竟女儿手无缚鸡之力,得罪不起任何贵族呢。”她说得很轻,却透出浓浓的委屈来。
卢清荷不是没有眼力见的傻子,她擅长安抚人的情绪,知道这事是温韦忽视了南平,可那也没办法不是?谁让她的儿子还小呢,只能让女儿受点委屈了,总比便宜了其他人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