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垂下眼帘,等人进了屋,才抬眸看向了门边,向前走了两步,把手放在了一旁的锁环上,这里是她触摸过的地方,上面凉意中还带有一丝温度。
很低,同样冰人。
沈裕川就这么握着,好像在给她暖手一般,等手心的热量都被吸走,他才松了手,满意的翘起了唇角,眼里多了一抹笑。
他想他是有些病态的,而南平就是他的药,失去了会疯,离开了会想。所以,还有半年,再等半年,他就能去到江棱,真正的与她重逢。
在江汉的这几天,他要护着她。邢少霖不会这么轻易的运货走,这其中一定有他的目的,每次运输重要的东西,都会有一场枪|击。根本就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要么就是他的仇家,要么就是他准备干掉的人。可无论哪一个,他都不应该把南平牵扯进来。也许背后推动的人不是他,可他是行动者,与计划者同罪。
沈裕川眼神转冷,走进屋里的神色晦暗,沈春兰坐在椅子上远远瞧着,有些害怕的躲进了房间,生怕惹着他什么。
自己儿子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能让他摆出这幅阴沉表情的,一定要倒霉。要不然这柳巷花花绿绿的野花这么多,怎么一个都不敢招惹他呢。
她打了个寒颤,躲进屋里抽起了烟。
沈裕川并没有多分一个视线给他母亲,而是直接上了楼,回房间从床底下搬出来了一个木箱子,里面有一个红木盒子,打开放着一把小型麻醉|枪。
这是他自己做的,在邢少霖手下管着的仓库里,用剩余零件制造的,为得就是哪天可以派上用场。
他把毛巾擦拭了一下,这个东西用来干扰是最好的工具。没有声音,也不会致死,还能拖延时间。只要逃过邢少霖的眼线,就很难发现的了。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南平。
…
翌日晚上九点。
天色已经落下了黑幕,笼罩着大地,雪水消融间,冷气还丝丝往外冒,温度低的冻人。
南平戴了一双手套,照旧围了围巾,只是脸上多了一个口罩,她也不宜露脸,毕竟她还是大学生的身份,若是今晚出了变故,透了身份,可就什么都前功尽弃了。
出门时,她被邢少霖塞了一个小型电棍,只听他正儿八经地说着:“别看它小,它的电力是很大的,干倒一个成年壮汉都不成问题。姐姐拿着它防身,以免我不在你身边有危险。”
听他语气诚恳,不像是唬人,南平眼梢一翘:“听你的口吻,倒像是要遇到危险似的。”眼眸清澈间透出一抹怀疑。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这一行,风险本来就大。”邢少霖皮厚的笑了一下,打着幌子。并不正经说事。
可这样的提醒也足够了。
南平低头看向握在手里的电棍,放在手上把玩起来,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想的却是,这次运货一定有猫腻,少不得是要见血腥了。
在江汉地盘撒野,人选倒是选对了,陆高鹤可真是好算盘。只是他这么做,闹出的声响未免太大了些。她始终还有些怀疑。
或许陆高鹤实际并不知情呢…
两人到了岸口,那里已经有很多弟兄守在周围,基本都是北野堂和邢少霖的人。防护保密工作做的滴水不漏,这样用人围起来,仿佛一道肉墙,密不透风。
这次的行动大家都很重视,尤其是北野堂那边,做的准备比他们充足很多。
货物已经提早运了过来,由北野堂的人搬上船。南平和邢少霖在一旁确认箱子的数量。等全部装载好驶离时,人墙外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惊呼。
有人来了!
听脚步声还带了不少人。
邢少霖眼色一变,顾不得太多。直接拉着她往后跑,有人在前面作掩护,待把她送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后,他低声叮嘱:“你躲在这里别出来,我去善后,之后再来找你。”
说完,不等南平问他,他便一头扎进了夜色深处。外面的吵杂声很大,带着棍棒殴打的声音,异常明显。
南平望着远处岸口的那艘货船,还没行驶多久,船很快就沉入了海底,连着那批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陆高鹤的计划失败了。
被他信任的弟弟破坏的彻底。
她眼神望向邢少霖的方向,看清了他的脸,表情再也不是憨厚的愣头青,而是一头嗜|血的战狼,带着一身戾气,杀红了眼。
这一刻笼罩在她眼前的大雾散去,她看到的真相,是倾向在她这边的。
邢少霖不是陆高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