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停留的那半秒,足以让岑稚许知晓,他在观察她的那颗痣。
他记得她。
不管印象是好是坏,总归比陌路人好。
岑稚许仿佛并未受到影响般,挽唇说:“上次太匆忙,忘了介绍,我叫岑稚,是庄晗景的大学同学,昨天我们才见过面的。”
她故意隐去了一个字,模糊了身份。
经她提醒,谢辞序的神色依旧淡漠,只抬了下眉梢,男人高大挺括的身形如山般压下,声色清冷:“学生来这种地方。”
他微微一顿,意有所指,“岑小姐的消费水平,挺不错。”
岑稚许原本想同拍下残卷的先生商量,谁能想到对方竟然是谢辞序。
倘若时间线拉回昨天,谢辞序如果能通过她的好友申请,她一定会和他正面交涉,让彼此都处在光线之下的位置。
可是此刻,他意外打破了她关于残卷的计划,双方的较劲形成于无形之间,昨晚的不甘心隐隐侵占着她的理性。
她起了一点恶劣的玩性,没有向他摊开牌面。
“我才来京市不久,也就是跟着晗景来见世面,感受一下城市的繁华。”
庄晗景气喘吁吁地赶过来时,正巧听到这几句,表情登时变得古怪。
岑稚许转身牵住庄晗景,晃了下她的手臂。
两人一起长大,岑稚许什么心思,庄晗景瞟一眼就明白了。
尽管搞不明白岑稚许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庄晗景还是配合地笑,“辞哥,阿稚她性子比较直,要是说错了什么话冲撞了您,您别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这份言论有没有骗过谢辞序,他眸色平静,反应也很淡。
“我还不至于跟小姑娘计较。”
虽然小他五岁,但岑稚许的确算不上什么小姑娘,小霸王还差不多。
所幸谢辞序没有想到那边去。
没有了身份的阻碍,岑稚许就像是藏匿在暗处的猎豹,连神态都变得松弛许多。
谢辞序又接了个电话,一位身高腿长的年轻男人疾步走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看样子应该是他的特助。
能够成为太子爷身边的特助,处事必然滴水不漏,向庄晗景和岑稚许表达完歉意后,谢辞序准备离开。
通体漆黑的劳斯莱斯已在楼下备好,随时等待着。
谢辞序一行人走的是电梯,岑稚许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从楼梯通道赶过去,在他倾身上车前,蓦然叫住他。
“谢先生。”
熟悉的嗓音让谢辞序脚步微滞,转身便看到她因呼吸不稳而起伏的胸骨。
岑稚许的皮肤很白,身形纤薄,胸前的弧度却很饱满,昳丽的脸上泛起一层酡红,在夜色下分外动人。
即便狼狈,也美得惊艳。
似乎是有话要说,柔软的红唇微张。
她不像是会欲言又止的个性,此刻大概只是还未缓过来。
谢辞序想不到她竟会为了追上他,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从楼梯一路下行。
谁都知道,他不会为了任何意外推迟行程。
此刻竟破天荒地给了她特权,他抬眸朝她看来,低沉的黑眸侵染着夜色的冷冽,“我只给你三分钟的时间。”
或许是觉得这份妥协显得仁慈,会给她一种他可以被随意冲撞和冒犯的错觉,他冷声补充。
“但没有下次了,岑小姐。”
第4章 陷落 很顶。
“没有下一次,也许会有再一次,千万次。”岑稚许故意听不懂他话语中的冷淡,清澈的瞳孔里漾出一点骄矜的笑,“毕竟谁能笃定地预知未来呢?”
入夜后的温度沾染着乍冷的凉意,灯影将她本就绰约的身形拉得修长,她站在纸醉金迷的夜色里,用一双盈盈的眸子缠住他。
直白而热烈,没有半分羞怯。
说是缠,或许用词不太准确。
相比于初见时的越界靠近,她今晚格外规矩,恪守着社交距离的分寸,眼神很干净,不似蛛丝般缠结。
之所以会有那样的误解,或许是她美得太艳丽。
谢辞序微眯了下眸,并没有同她继续聊下去的打算,薄削俊朗的面庞带着一点被戏耍的阴沉,“原来岑小姐专程跑下来,只是为了说这几句无关痛痒的废话。”
他不算有耐心的人,自然也不会留有太多情面。
今晚三两言语的交锋中,岑稚许对谢辞序的疏冷有了更深的认知。这样的男人并不好搞定,悦耳奉承的话他早已听腻,倘若将姿态摆得太低,他必定不会分来一个眼神。
也不能显得太过清高端着,恰当时刻也需要显露脆弱。
“刚才竞价的时候,谢先生应该看出来了,其中一样拍品,我们原本势在必得。”
谢辞序视线微垂,重新落回她明艳的脸上,声色淡淡:“你的意思是,我横刀夺爱,抢了你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