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在下一刻再次消失，她被利刃割开的手腕流淌下来的鲜血，仿佛有意识一般在她右手指尖的操控下悬在空中，绘成一个奇特的纹样。他们看到她双手向中心一握，将那个由血凝成的纹样团在两手之间，闭上眼浑身紧绷。
尼娅像是在极力地催动什么，比之前她挥动长剑杀敌的时候还废力一点，她双手合拢指缝中却隐隐流泄出浅红色的微光。她原本已经显得苍白的脸颊因为强行施力重新泛出红晕，整个人都在隐隐颤抖。
他们大概能猜到她在做什么，仰头看着托尼刚刚冲进去的冲动，也在期待她能成功。
短暂的几秒显得尤其漫长，就在众人即将放弃而队长按住耳机正要让娜塔莎将传送的虫洞关闭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的尼娅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极力下拉像是顺着看不到的联系，生生扯下了什么过来。
同一时间，虫洞内已经耗尽战甲电量的托尼，左手手腕突然感到一阵焦灼的烫热，下一刻巨大的拉扯力道从手腕开始遍布全身，将他整个人连带战甲，一道急速顺着他冲进来的入口拽了出去。
托尼从虫洞里被扯出来的瞬间队长马上下令关闭通道，索尔看到左手手腕还在流血的尼娅匆忙站起身要往前奔的时候也意识到，像是被猛地扯下来急速下坠的那个人似乎已经丧失了飞行的能力，根本没有减速。
尼娅眼看着那个身影掉落下来，能力使用过度的身体却有些撑不住她再次做什么，她“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瞪大了眼睛从没有这样强烈的对于更多的力量的渴望。
幸运的是，在索尔行动之前，浩克腾身而起接住了下坠的托尼，并以自己的身体为缓冲砸在了地面上，就在离尼娅只有十几步距离的眼前。尼娅拉扯的力量下坠的速度，让落地的绿巨人都忍不住闷哼一声差点儿将狼藉一片的桥梁从中砸断。
托尼这时候还有意识，只是疲惫到了极致暂时有点儿动弹不了，面甲被队长扯下来之后，喘了口气还能继续开玩笑的托尼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尼娅踉跄着朝躺在那里的托尼走过去，擦掉嘴角的鲜血，到他身边的时候终于再撑不住扑倒在地。
“尼娅！你……”
尼娅没有等他说什么，她伏在他身上，将脑袋搁在他还穿着战甲的肩上，声音里还带着点儿颤抖和哽咽：“……你这个……混蛋……”
托尼张了张嘴，感觉到有冰凉的水滴顺着掀开面甲后的缝隙滴落进来，落在他的脖子上，一瞬间没了言语。他艰难地抬起覆着战甲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背。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落泪。
……
等到众人一起来到斯塔克大厦的顶层处理洛基，一路上唯一看到尼娅做了什么的队长和索尔，目光在她已经愈合看不出来什么痕迹的手腕上停留了一下，在尼娅的摇头示意中暂时保持了沉默。
尼娅没有跟众人一起到顶层，抓洛基他们几个已经够了，她有别的事想做。
在众人都在大战之后松了口气，或是想着庆祝或是想着修整或是想着善后的时候，她有别的事情想做，在之前战斗时候的灵光一现。
她独自下了楼，到托尼的工作间，拿出了“星期五”。
第29章 托付
托尼来到并没有什么损毁的楼层找到尼娅的时候，她刚换了一身衣服站在桌前泡了一壶茶。
他朝她走过来，十分自然地拿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细细地看着尼娅。
“……结束了？”
“神盾局的人正在楼上接收权杖，队长去帮忙善后，有点儿乱。烤肉要再等会儿出发。”托尼在尼娅身边站住：“你看起来不太好。”
“……我只是累了。”
托尼顿了顿，伸出左手晃了晃：“它不见了。”
尼娅看着他光秃秃的手腕，没有说话。
“我确定，在我穿上马克七号的时候它还在我手上。”托尼细细地打量着尼娅的脸色：“但是现在，它不见了。”
尼娅闭了闭眼：“只是完成了它的使命，提前的。”
“尼娅？”
“托尼。”尼娅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还记得么？你以前说过，在……很多很多的记者和镜头面前，你说你不是当超级英雄的料。”
“当然，我记得。”那是在他镜头前承认自己是钢铁侠之前。
“但是，你却在把超级英雄的担子往自己身上背。”尼娅咬了咬嘴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尽可能地让声音不要太过哽咽：“你知道么，托尼。我……猜到一些，理解到一些，我知道你已经确定了你要走的路，我知道你在做你认为对的事，我知道你……但我没有想过你真的会这么，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