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没法接。
闪烁着隐隐泪光的二师兄,在微暗的光线下,竟更显气质阴森,她险些被他吓得拔腿就跑。
看他神色略显脆弱伤感,不似作假。
她瞠目结舌。
好半天才将打结的舌头捋顺:“你说什么?”
于是,二师兄用轻柔的嗓音,同她道。
“你是娘亲,我知道你兴许不会承认,但没关系,我知道就好。”
柳善善:“……”
她咬牙:“我不是你娘!”
什么娘亲?!
她是他师妹!
这么简单都能猜错,还错得那么离谱!没救了你!
他眼神温柔,唇角上扬:“没有关系的,娘亲。”
“……”
他甚至掰着手指头,给她列举他是如何发现她身份的。
一,他娘也是药修。
二,她始终服用易容药,不肯真面目示人。
三,她对他过于关心,甚至将生死置之度外。
四,她对他了解甚多,甚至知道他爹是谁,知道毒蕈谷在哪。
柳善善:“……”
这确实很难解释。
别说二师兄,再这么列举下去,就连她都要信了。
说话的过程中,二师兄系在腰间的石瓶竟然也剧烈颤动了起来。
他讶异低头,看了眼后,唇边出现了抹冷笑。
“他也听到了。”
“他好像想出来。”
二师兄恍惚了一瞬:“做了那些事之后,他竟……也敢想见你。”
喃喃间,眸光涌现冷意。
五指覆在那石瓶之上。
灵力穿透进去,石瓶很快不再动弹。
而这边柳善善早已听得头昏脑胀。
被二师兄用那张阴测测的脸喊娘,着实让人有些招架不住,她气血上头,当场伸手进储物戒掏掏掏,决定现场变化身体,让他看看她的真容。
可药刚拿到手上,便看到前方多了抹身影。
那身影急匆匆,竟然是直接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柳善善骤然清醒,猛地刹车,将药又收回了储物戒中。
来者穿着药花峰的峰袍。
走到她面前,竟直接跪下,脑袋死死垂着,声音压抑:“药仙大人……您,您终于现身了,可否,可否帮我救一个人?不、不论您要多少钱都可以。”
声音极为耳熟。
在对方抬头的瞬间,她看清了他的脸蛋。
竟然是……闻人溪?!
数月不见,他长高了许多,气质也有了很大的变化。黑暗之中,面容竟然显得有些许沉郁,
很难再看出,过去那个坐在药田上,舔着唇问她芳芳草究竟多好吃的少年的影子。
可他的五官没有太大变化。
她还是轻易认出了他。
若是别人,她可能会当场拉着二师兄离开,继续掰扯“娘亲”这个话题。
可这人是闻人溪。
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交的第一个朋友。
虽然俩人自那次莫名其妙的吵架后,疏远了很多。
她看了眼二师兄,同他道:“明天再和你说,你先回去吧。”
二师兄面色柔情似水:“好的,母亲,明日还在这等你吗?”
柳善善:“……”
连闻人溪也下意识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她实在听不下去,赶紧将人推远远的。
二师兄眉目愉悦地走了。
末了,看向闻人溪一眼:“人在哪?”
她还记得,闻人溪的父亲生了重病,似乎是同……神魂有关的病?
实在没想到,他竟主动求到了她面前来。
再看他神色郁郁,莫非是病情加重了?
见她二话不说就同意,闻人溪眼睫猛地一抬,眼眸亮了不少。
“请,请随我来。”
他用了个瞬移的法术。
眨眼时间,柳善善就和他到了药花峰。
他行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低声同她解释道:“生病的人是我父亲,他的状况越来越差,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才过来恳请您帮忙看一眼。”
药花峰的结构比较简单。
里面药田居多,其次是药山,再次是弟子舍阁。
他带她去的,竟然是一处坐落在药山后面的小院。并排着的小院有两间,一间大抵是没住人,而另外一间则亮着萤火。
入门便是冒着热气的药泉,再往里是竹木搭建的苍翠而又华丽的二层建筑。
闻人溪推开竹门,走了进去。
让柳善善讶异的是,除了床上躺着的外,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是清药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