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萝卜?你是来野餐的吗?
我的疑惑可能过于明显, 杰森连忙抖了抖袋子,掏出一根完整的胡萝卜:“用来堆雪人!”
走近了, 我才发现他穿得特别厚,甚至有了几分卡尼的神韵。
……顺带一提罗宾终于获得了冬季限定的长袖长裤, 终于不用在寒风中抱着腿瑟瑟发抖了。
“为什么这么多, ”我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袋子, “用得完吗?”
“其实里面还有扣子围巾什么的……”杰森用戴着手套的手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 甚至掏出了一条彩带, “啊, 还有蓝莓。”
我:“……”那个管家是把整个韦恩庄园塞进去了吗。
两个没怎么玩过雪的家伙开始试着堆雪人, 杰森最初想滚一个大雪球出来,结果滚到一半被自己过于厚重的衣服险些绊倒, 于是那个圆滚滚的雪球上就完美地印出了他挣扎的痕迹。
我默默堆雪,看着杰森锲而不舍地又滚了一个小些的雪球——结果他越滚越嗨,最后我觉得他目的已经从‘滚出完整的雪人脑袋’变成了‘我要推着雪球满广场疯跑’。
他在那边奔跑,跳跃,爬行,我在这边已经堆好了雪人的身体,并从袋子里掏出了大小不一的七彩纽扣。
过了一会儿,当我开始捡用来当手臂的树枝时,杰森带着那个显然过大的雪人脑袋过来了。
他费了半天劲都没能把它抬起来,最后我提议可以把它放在雪人的身体旁,权当作斩首现场了。
“我们可以给它起名为路易十六。”我说。
杰森:“?”
总之,路易十六被安上了眼睛和鼻子,甚至还有了细树枝做的头发,看上去还挺像样的。
“头发是不是有点少?”杰森摸了摸他被冻红的鼻尖,“要不要再放点……”
“没事,”我想了想,“这个年纪的男人都这样。”
杰森噎了一下。
随手拍了几张照后,我把快被冻到关机的手机塞回怀里,杰森还在雪人旁边探头探脑,显然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满意。
我缓慢地弯下腰,看似不经意地捏了一把雪,然后——
彭!
打空了,因为杰森在听见什么东西破空而来时就本能地原地起跳,避开了我冲他扔过去的雪球。
“我不知道韦恩还会让你去上体操课,”我慢悠悠地看着杰森在一个后空翻后完美落地,“练了挺久的吧?这个后空翻简直和罗宾一模一样。”
“是吗?”杰森心惊胆战地说,“很像吗?”
“这个嘛……”我出其不意地又扔过去一个雪球,“你没见过罗宾夜巡吗?”
杰森这次刻意放慢了躲闪的速度,雪球几乎是贴着他的胳膊擦过去的:“——没有!阿福不让我在晚上出门!而且你为什么听起来和罗宾很熟啊!”
“也不算很熟吧,”我含糊地说,“但最近看见他的次数有点多,想不熟都有点难。”
现任罗宾显然在思考我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结果被一发雪球正中面部,悄无声息地倒在了雪地里。
我撑着膝盖笑了半天才直起身,走到仍然倒地不起的杰森旁边,看他继续躺在雪里装死。
他鲜红色的围巾散开了,一部分松松地搭在了他的脖颈上,一部分则被他压在了脑袋下,明艳的色彩在洁白的雪地中蜿蜒着绽放开来,就像是……就像是血液一样。
我因为这个有些诡异的联想打了个哆嗦。
吱吱呀呀的楼梯,沉闷的呼吸声和铁锈味回荡在空落落的房间里,掉在角落里的刀具反射出刺目的白光。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又飞快褪去。
我甩甩头,把杰森脸上的雪块给拍掉了。
杰森歪歪扭扭地吐出一点舌头,假装自己死得很彻底,我见他演得很起劲,干脆跨到他身上,开始把雪往他的领子里塞。
很有效,本来还在濒死状态的患者立刻惊叫一声,试图爬起来——我立刻压在了他的肚子上。
小孩子们总是莫名其妙地开打,杰森一边护着脸防止不小心把雪吃进嘴里,一边薅住我的外套,想把我拽下去。我干脆就地一滚,顺便强行拉着杰森滚了起来——从声音来听他还是不小心吃了一大口雪——直到我俩猛地撞在了路易十六的身体上。
我力气不够大,自然做不到把雪人堆得足够结实,于是惨遭撞击的路易十六的身体瞬间崩塌了一大半,直接把我和杰森埋在了四散的雪花里。
“啊啊啊啊啊!”杰森惨叫道,“等一下,等一下!这条围巾是布鲁斯给我织的不不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