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大步地走到看似吓傻了的我的面前,我看见他的大腿肌肉绷紧又放松——然后他弯下腰来,仔细地看了看我的脸。
不知道美瞳移位了没有,我有点紧张地想,刚刚在湿乎乎的地上滚了两圈,伪装用的妆容会不会花了?
“你是这家酒吧里的员工?”塑料桶男问道,“一个路过的普通员工,会这么能打?”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轻轻攥住了我的衣领。
酒保服的领带被我提前解掉,几颗扣子又在翻滚的过程中开了,于是他沾满了血液的皮手套无可避免地蹭过了我的皮肤。
黏腻,刺人,还带着血液和火药的气味。
“平时有在健身,”我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再加上反应比较快而已。”
“……是吗?”
他提着我衣领的手突然发力,我强压下反击的本能,尽可能平静地被他提了起来——果然过一米八了该死的我双脚离地了——摁在了洗手台旁的等身镜上。
镜面上也全是半凝固的血液,冰冷的刺痛感扎进了我的后背,让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那我劝你不要耍一些小心思——”这杀人的精神病将一条相当结实的大腿挤进我的腿间,防止我滑下去,“不要想着呼救,弄出什么能引起别人注意的大动静,或者通过“员工”才会知道的密道试图逃跑——”
他越贴越近,直到我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时的腹部起伏时,这人抽出了枪,抵在了我的胸口上。
……他抵之前还犹豫了一下,我猜他看见我胸前的伤疤了。
好在枪管没有我预想中的那么凉,哪怕直接和皮肤接触,也没有我身后的镜子冻人。
“——听懂了吗?”他低声问道。
我动了动眼睛,快速地扫过厕所隔间里堆着的人头,和我们头顶的通风管道。
从人头数量来看,这人怕是在这里锯了大半天了,但他的反应和身手都仍然在线,加上这个仿佛能活撕小孩的身材……我觉得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前,我还是别试图去拿管道里的装备比较好。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我说,“真的有必要贴这么近吗?”
塑料桶男沉默了几秒,就像经由我提醒,他才发现我俩的上半身都快贴一起了似的。
他连忙匆匆地放开我,把腿收回去的动作里甚至透露出了几丝尴尬。
“抱歉,”他说,“不是故意的。”
……意思是你平时经常这么干,以至于出现肌肉记忆了是吗。
……红塑料桶到处抓人贴脸,我怎么会幻视这么恐怖的场景。
大概是又被吓又被往凉得要死的东西上摁,我的腹部开始抽痛——倒不是很疼,但非常烦人。
“我得继续干活,而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在我慢慢顺着镜子往下滑时,这男的又开口了,“第一,成为其中的一员,第二,被我打晕。选吧。”
“就没有选项三吗?”我说,“比如让我待在原地不动之类的?”
“有道,”塑料桶男很平静,“但我又不是要给你拍照,所以,驳回。”
卫生间里的灯突然闪了闪。
“是吗?”我笑了笑,“那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东西——罗宾!”
灯光应声而灭!
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我先是试图用腿对着他的脖子来一记绞杀——毕竟那个头盔没有护住脖颈部位——又在真的绞上去时改变了主意,变成了借着他的肩膀来了个二段跳,从头顶的通风管道里随手扯出几个道具后就果断往门口冲。
烟雾弹炸开,让本就不怎么清晰的卫生间雪上加霜,我跑出门时听见了身后的破空声——我连忙弯腰,避开了一把飞出来的匕首。
“你的信号停在厕所里的时间有点久了,”我刚拨出电话,提姆就在那头秒接,“所以我——”
“知道!我知道!”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好在那个红塑料桶没有追出来,“有个戴红色头盔的男的在卫生间里锯人头,死者起码得有二十名!”
提姆立刻认真了起来,我听见他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还有别的信息吗?”
“一米八,很能打,身材感觉能和蝙蝠侠掰手腕。”我跑进消防通道,开始往楼上爬,“死者里有我单方面认识的人,那是几个贩//毒的,至于死的其他人我也有点印象——大概都是毒//品集团里的小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