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男人明显地避开了视线,辩解道:“我、我不过是喝酒喝醉了,以前都从来没事的……是她今天突然疯了,整个人都不正常!”
说到这里男人仿佛有了底气,直视向了梁洌,“我跟你说,她真的是疯了,我不过就打了她几下,她突然眼神看我、像是看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疯了一样拿刀砍我,砍完又捅自己,真的太吓人了!”
“所以,你承认是你先施暴,死者才反击的?”
梁洌的话出口,男人忽然愣住了,眼神直直地注视向他,仿佛他是什么可怕的存在,眼里瞬间积满了像要溢出来的恐惧,可是却无比认真地对他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爱我了?”
“什么!”
梁洌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男人像在回答他,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不爱我了?”
又是这个问题!梁洌确定不是听错,刚想叫小杨去叫医生,结果一转头小杨也满眼恐惧地注视着他,在他看过去时对他问:“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你别也跟着疯!”
梁洌感觉这世界真的要完蛋了,给了小杨的脑袋一下,没有让小杨清醒过来,小杨反而和床上的男人一起异口同声起来,“……你为什么不爱我了……为什么不想再见到我……为什么不爱我了……”
两人像被他害死回来他向索命的一般,可说出的话却像是被始乱终弃了一般,哪怕两人喊得是“还我命来”,梁洌都不会觉得这么诡异。
他脊背恶寒地往后退,刚好撞到了旁边的病床。
本来在病床上面昏睡的人猛然睁开他,原地加入“被始乱终弃”的队伍,一起对他问:“为什么不爱我了……为什么不再见到我……”
梁洌也快要疯了,冰冷僵硬的声音,仿佛被抛弃了的问题,恐惧到他仿佛才是“鬼”的眼神,他不明白这完全搭不到一起的东西,是怎么一起出现他。
他觉得他此刻甚至能理解,这些案子里的行凶者为什么会举刀。
——梁洌,冷静!
梁洌告诫自己,不去想眼前的画面有多诡异,一个瞬步转到床头按了呼叫铃,片刻后护士赶来,接着又叫来医生,连同小杨一起打了镇定,病房里才算安静下来。
医生靠着墙对长长地叹气,“这几天类似的病例越来越多了,都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变得精神不稳定,身体又都查不出什么问题。”
梁洌看过去问:“所有病人都是不断重复‘为什么不爱我’这种话?”
“什么?”
医生像是没听明白,梁洌解释,“他们精神不稳定的时候,是不是都是在不断重复‘为什么不爱我了’这句话?”
“不是。我没见过,我见到的不是暴力倾向,就是呆滞不动,要不就痛得撕心裂肺!要说全都是因为精神疾病也不可能,基本上都没有病史,也不是遗传……总之很怪!”
梁洌没听医生后面说了什么,如果不是所有这种情况的人都重复同样的话,为什么他遇到的都总是对着他这么问?
不对!在宴会厅时那些邪教成员很明显也是同样的情况,但对他说的是他养父母不在那里,就好像是真的在告诉他。
所以他见到的人都是在对他说话?为什么不爱我了——这句也是对他说的?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梁洌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对他说话?是谁要对他说?那个邪教的怪物?还是那个触手怪物?
“为什么不爱我了”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对他说这句?
——什么爱?爱什么?
如果真的是怪物,他死也不可能对那种怪物有什么爱,那样的怪物又怎么可能有什么爱。
“梁警官?”
医生看到梁洌突然神情紧张,眉头急蹙起来,担心他就是下一个“疯”的。
好在梁洌回过了神,看起来很正常地回答他,“麻烦医生给我同事找个床位,我去给他办住院手续。”
确定了梁洌真的不会疯,医生才回答了他的话。
梁洌安置完了小杨,一个人回了队里。然而,案子解决了却没有变少,反而更多了。
看了又一大桌的案子,情况也都差不多,行凶者都是突然失去理智,他又想到在宴会厅里见到的两个怪物。
控制人自杀的怪物应该是邪教的,是不是也能让人失去理智,变得暴力,攻击别人?如果这样,这就是邪教毁灭世界的办法?
突然间,他觉得毁灭世界也不是不可能,比起像电影里的怪物一样到处破坏,这种控制人类的方法要可怕得多。
只要范围足够大,当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失去了理智,不用多久人类就会自己走向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