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屎村草堂医馆,在他和蔺司沉还不太熟的时候,蔺司沉就曾借着“还门诊费”的借口跟他套近乎,所谓还债也不过是给了他一张亲亲券浑水摸鱼,关键是那时的自己也是本能地把券往药箱里一塞,看都没看就走了。
封徵雪心脏砰砰地急跳起来,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立即将那蔺司沉刚递给他的东西从背包里又掏出来,看了眼。
一个硕大的、丑陋的“嘴唇”符号画在背面!
其形状……
非常抽象。
甚至像是刚擦过什么的印记。
好在若是仔细闻,其实没什么异味,甚至还泛着点草本的清香。
但除却这一个嘴唇印记之外,纸上什么都没有,堪称一张完全空白的粗糙纸张。
封徵雪十分仔细地打量几眼,只觉这鬼画符的确很像个嘴唇,跟要强吻别人似的,倒是真的很有蔺司沉本尊的沙雕风范。
于是封徵雪心跳也更快了些,默不作声地抬起眼去,重新看向蔺司沉。
蔺司沉却未见“异常”。
封徵雪又看了眼手中的“嘴唇券”,便见上面原本赫然明显的大嘴唇印,竟在自己一抬眼的功夫消失了!
现下手上只剩一张普普通通、完全没有痕迹的脆弱白纸!
封徵雪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不死心地打开物品属性去看。
只见灰色名称标志着其属性非常垃圾,几乎完全没用,是卖给杂货商、杂货商都不收的那种,居然赫然写着:
【一张村头厕纸】
……
配合那两条奇怪的粗糙印记,真的更像是擦过什么了……
封徵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可脑海内却迅速回忆着方才看见的那个图样,的确非常像一个被刻意画出来的唇印。
然而他的脑内也无法自控地回忆着那些曾经发生过的对话,甚至是肢体间最亲昵的接触,无力感更强烈了些许。
全息游戏从诞生就具备这种缺点:玩家一旦在里面呆得久了,便像是感知和灵魂仿佛脱离了皮肉,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好像黄粱一梦,所以哪怕是成年人也有严格的防沉迷机制,每隔5小时就要强制登出休息一次,以免过度沉溺、交感神经混乱、丧失正常的生理机能。
以前室友们玩过的全息游戏,每天下了课就直奔登录界面,封徵雪曾经还觉得难以理解,怎么会有人对虚拟世界这么痴迷,可是如今封徵雪已经能够体验这样的成瘾性……
——难不成他已出现幻觉了?
对着张白纸,都能YY出一个粗糙版的亲亲券来?
正犹疑间,但闻眼前那人爆发发出一长串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
封徵雪本能又抬起眼,只见蔺司沉下巴颏微抬的姿态看上去颇为傲慢。
但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封徵雪格外笃定:
是他。
的确是他。
他醒了。
第92章
蔺司沉其实早醒了。
但蔺司沉又不能让系统知道,他其实醒了。
于是他如愿地看着,封徵雪手中攥着一张古怪的“村头厕纸”,而自己则仿如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懒懒的目光望着封徵雪,心中其实雀跃地过分——老子终于醒了。
这几天来,蔺司沉昏昏沉沉,意识像是沉在一层纸雾里面,任他怎么横冲直撞,却只能凭借着本能做出所有动作。
心里像包了一团火,断断续续地烧。
直到不知是谁叫了声什么“嫂子”,蔺司沉一激灵,就给听成了“饺子”,直接从那弥顿又饥饿的困顿中,陡然地惊醒了。
好饿。
操。
蔺司沉感到烦闷,因为在彻底醒来的这一刻,他明白,自己还是要继续装成个被操控的Npc,并且为了不引起系统的怀疑,还是不能动那满满一背包的无用“小吃”。
不过还好。
这都是小事。
他能看到封徵雪了,多看几眼就饱了。
毕竟埋线了这么多年,又布局了这么长时间,眼看系统按照他们设计的路线,设计了叔嫂剧情的反转,蔺司沉当然要称职地演下去,继续扮演“封止血”的小叔子“蔺四沉”,引导着封徵雪将剧情继续,顺利地完成这次任务。
只消这次剧情被顺利完成……
还活着的异常玩家,就有一次能顺利登出的机会了。
只要封徵雪任务成功,系统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按照游戏规则去替换“蔺司沉”与“蔺云谦”的“内芯”,重组两人的意识,将它们的存在完全抹杀。
在他们灵魂被替换的消亡之时,则这座孤岛般的服务器,与现实连通的绝佳时机。
而他与蔺云谦的意识若要一起消亡,就算再差,也能撑个半拉个小时,
半小时。
应该足够了。
但凡异常玩家们,在现实世界的客体还在,便能不限人数地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