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终于到达目的地觅村,他赶紧取下口罩来呼吸新鲜空气。
今天他们来山庄给韩裔过生日,不过东家和别的客人已经先在民宿先等他们了。
顾时雨事先有别的事情,所以来晚了。
山里面的空气确实清新不少,温度也比城区低。这里人密度稀疏,成片树木释放出的氧气仿佛一秒就要更新换代一次。
某推荐平台上更是夸张地大放厥词:“人少景美!避暑玩水宝藏圣地,村民朴实热情。不来你就白活啦!”
估计韩裔选这儿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不白活一趟。
顾时雨听到闻春祺的问话却没回答,转而打开车门去了后备箱。
闻春祺正纳闷这货怎么又不说话了,转头看到后备箱里的生日蛋糕时大叫了一声:
“顾 时 雨!”
这一嗓子嚎得说是响彻云霄也不为过。
而他们停车的这块儿地方是民宿楼外面的空地,本就空旷。再加上天色已晚,这周遭不比闹市,一座山挨着另一座山,就只有昆虫们的动静和风吹动草木的声音。
闻春祺的拉长回音还未消散,他的嘴又开始跟个机关枪似的开炮:“我擦顾时雨你真够贱的,我当时问你送什么你说反正别送生日蛋糕,敢情你自个儿送呢你特么你是人么你特码……”
顾时雨显然已经预料到他的大惊小怪,仍然旁若无人不受影响地把那盒生日蛋糕提出来。
三楼的一户突然“唰”的一声,拉开了阳台的窗帘。
这两栋民宿楼修得很矮,就像老式没有电梯的居民楼,周边又安静,即使是三楼估计也能非常清楚地听见闻春祺的鬼哭狼嚎。
顾时雨想,终于有人要来制裁这人的机关枪了。
“闻 春 祺?”
一道声音从楼上传来。
嗯?不对。
这声音?
顾时雨猛然抬头!
三楼阳台上有两个黑影,一个黑影探出半个身子,似乎在努力辨认楼下的人,另一个黑影抄着手站在旁边。
“沈老师?”顾时雨仰着头,语气难掩喜悦。
而楼上的人语气明显带着不想偶遇的郁闷:“顾时雨?”
“是我是我。”顾时雨脖子伸得老长,恨不得把头送上去亲沈轻帆一口。
闻春祺见状也半信半疑地走过来,确认无误后,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我天你们居然在这儿?”
此言一出,顾时雨就猜到沈轻帆旁边的黑影大概率是谁了,他的脸色不由得变得和天空的颜色一样黑。
果然,那熟悉又不想听到的声线道:“真是春祺?”
闻春祺就差没敲锣打鼓欢呼雀跃:“是我是我是我!”
与此同时,韩裔也钻到一楼阳台,一头红毛尽管在夜色里也极其明显。他
向顾时雨和闻春祺招手道:“你们到了?愣着干嘛?进来啊,都在等你们。”
顾时雨想也没想,就道:“等等。”
闻春祺捏了捏这人的大臂,意思是让他闭嘴。随后又笑脸昂首向上面的人道:“我们先去舍友那里,沈老师,哥,等会儿再见。”
人在曹营心在汉的顾时雨在一楼坐如针毡,一共来山庄给韩裔过生日的有八个人,所以他们住在有两层的一楼大户型里。
八个大汉团团围作一团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电视屏幕里放着电影但没人看,成了聚会的背景音。
“You don't have to say I love you to say I love you~”
顾时雨突然觉得这背景音有些耳熟,还近在咫尺。
哦,原来是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屏幕,来电人——邹阿姨。
是邹沐光。
他猜到她打电话的原因,估计是说白天他发现的事情。
于是换了个个相对清净的阳台接电话,一手按接听,一手不忘把落地窗的门关上。
“喂?邹阿姨?”
“我去了和邹雁杳一齐失踪的那个女孩子家里”邹沐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哪一种情绪。
“情况怎么样?有新的线索吗?”顾时雨问。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才道:
“不太乐观,她的父母已经基本痴呆了,连来探望的亲戚朋友都没几个。”
顾时雨叹了口气,那边的邹沐光似乎也叹了口气。
两人的对话又陷入沉默,楼上有烟气飘落下来,白色的粉尘颗粒物在夜色里沉落又隐匿。
就在顾时雨打算挂断的时候,听筒里又传来了声音:“那两个人都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完全不像是六七十岁的样子,但还是呆呆地坐在院子的门口,等女儿回家。
我去问的时候本来都不报希望,但他们见我来问,就拉住我,一直说他们的女儿的事情,两个老人虽然看起来痴痴的,但对自己的女儿的事情还记得很清楚,甚至初中高中的学校是哪一所都还记得,也很清楚地记得今年是她失踪的第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