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顾时雨撒谎不眨眼。
沈轻帆心想多半是,然后继续问道:“前两天网上的热度也是你想办法弄的?”
“不是。”
沈轻帆有些气,加快了脚步,顾时雨见状立马跟上,好言好语道:“沈老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沈轻帆说:“你现在的道歉,就和刚刚那个人一样,没诚意。”
顾时雨说:“但是做错事情的人就应该道歉。”
沈轻帆微微愠怒:“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利用网络暴力去......”
顾时雨却毫不在意道:“那又怎样,反正那群人也只会义愤填膺,从不理性思考。没有自主思想的就活该被别人当枪使,不是吗?”
沈轻帆说不出话来,心里五味杂陈。
顾时雨见他的表情不太好,若有所思道:“沈老师不用担心今天的事情,闻春祺去删监控了。”
.......
沈轻帆扶额道:“我是在担心这个吗?”
顾时雨问:“那下午的时候那些领导找你干嘛了,我微信里问你了,你不回我。”
说到这里,他眨巴着眼睛,偶然有碎光一不小心映进那双眸子,显得人委屈了几分。
沈轻帆别过脸,道:“给了我和许达观一个警告处分,但是你今天的这一出,估计过两天就会取消。”
这群人,对于杜秦博之前的所作所为嫌麻烦坐视不管,就会挑软柿子捏。
顾时雨神色闪过一丝狠戾,但在说话时,又迅速柔和,问道:“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淡定?”
“不然还能怎样?”
顾时雨面无表情道:“先把他们坐那破办公室掀了,扔一沓钱在地上,之后辞职。我如果是你,我觉得他们应该把我供起来,毕竟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我才让这里蓬荜生辉。”
沈轻帆无语道:“你能不能戾气别这么重。”
那人又转而莞尔一笑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听沈老师的。”
沈轻帆没好气,问道:“那杜秦博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顾时雨说:“其实第一天我说要帮你的时候,我就让群里的另外一个人把群聊内容发给我了。杜秦博经常在里面分享一部分打了马的照片,他会贴在下面一个网址链接。链接一点进去就能看到他的个人用户的主页,都是在售卖那些照片。再根据ip地址,证明这个人是杜秦博,就很简单了。”
沈轻帆道:“那你是怎么加上群里另外一个人的?”
顾时雨说:“在校园墙和微博上问的,给钱就行。”
......
有时沈轻帆不得不佩服顾时雨简单粗暴的解决思路。
顾时雨补充道:“我也没想到他能那么蠢,名声坏到他那程度也是没谁了。”
稍加一扒,那些破事就跟烂果核里的臭水一样,一泻而出。
沈轻帆又问:“你既然铁了心不放过他,又干嘛威胁他让他那么难看。”
他指的是刚刚被迫起来道歉的事情。
“道歉是他应该做的,”顾时雨笑盈盈道,“而且我还让他听了一整节沈老师的课呢,但是看来他觉悟不够,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只能说明他是没资格被点化的东西。我不放过他,是因为你也不会放过他,犯了错的人就应该被惩罚不是吗?”
“那你呢?”沈轻帆问。
“嗯?”
“你这样做,不怕也出事吗?刚刚那个警察不是也找你了吗?”沈轻帆记得其中有一个人拍了拍顾时雨的肩膀。
顾时雨眼睛亮了起来:“你在关心我?”
沈轻帆脚步一滞,随后快速道:“没有。”
顾时雨追上前去,灿然一笑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透明的夜空上,点点星光闪烁。九月西南的风还残留着盛夏的余温,掀得枝叶沙沙作响,蛐蛐鸣唱,仿佛把人拉回七月。
少年蓬勃的心脏,曾在那样满目苍翠、蝉鸣鲜活的七月里热烈跳动。
第十二章 盛夏(一)
人好像特别容易对夏天的事物产生特殊的情感。
头顶上明晃晃的烈日,招摇地在浓墨重彩的鲜花草木中跳动,带来炽热到钻心的温度。
热烈的感知与浓烈的视觉交缠,成为刻骨铭心的存在。
耳边的蝉鸣再次鲜活。
顾时雨和沈轻帆相遇在一个不太愉快的夏夜。
他心烦气躁地坐在餐桌前,碗里回锅肉直让他犯恶心。
“我给你请了个语文家教老师,后天就开始上课。我把你电话留给他了,你记得注意手机消息。”刚刚方卯丢下这句话便匆匆接个电话离开了。
他讨厌这样被他妈妈理所应当安排的感觉。就像那块回锅肉,明明说过很多次讨厌,但是还是会被夹到他的碗里。
顾时雨也不想再呆在这里。诺大的别墅里空空荡荡,叫两声连个鬼都不应,父母几乎白手起家,因为生意的经营在家里的时间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