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这个故事说的是一个生员看上了一户员外家的小姐,可自觉高攀不上,就勾结下人去员外家的铺子里闹事,再出来当好人替老爷摆平,那老爷心中感激,便招他为女婿,”馨瑶撇撇嘴,表情十分不屑,“那员外本就是做生意起家的,怎么可能像个傻子似的,连这点手段都看不出来。”
“哈哈,你说的有理,不过这天下有的是这般龌龊无耻的人,若是这生员手段高超些,倒也算不得胡诌,”说到这里,胤禛听了心里一动,又道:“可……那若是这家老爷日理万机,一开始并没有发现端倪,而下人们又忙着粉饰太平呢?”
“啊?”
“若是明知一旦事发,后果严重,却又不能当众捅开呢?”
这怕也是张鹏翮的难题,所以写信给他,张鹏翮再是重臣,也是个汉人,比不得阿山八旗贵胄出身,况且……朝廷每年几百万两的治河款,这上上下下有几个不伸手的呢?
馨瑶见四爷说着说着又凝起了眉头,她便嘟囔道:“这有什么,不想让人知道,找个机会偷偷的告诉老爷就是了,他若不信,就带他去看呗!”
胤禛听了这话,笑着摇摇头,他也是太过沉思入了神,怎么能跟瑶瑶讨论这种问题?
再说,皇上身边时刻都围着人,想要偷偷告诉谈何容易呢?
等等……胤禛福至心灵,脑海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可以?
胤禛越想越觉得可行,他眼眸明亮,伸开手臂把馨瑶揽在怀里,对着她粉嫩的脸颊重重的亲了一口,捏着她的小耳垂道:“瑶瑶真是爷的小福星。”
诶?馨瑶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四爷没有解释,起身来到书案前,又开始写写画画。
切,真是奇奇怪怪,馨瑶嘟着嘴,伸手摸过自己被吻的脸颊,抿着嘴轻轻笑起来。
…………
船队沿着运河顺流而下,很快就到了江南地界,康熙也记着溜淮套这件事,不过江南地区文风盛行,很看重正统,因此他决定停靠淮安后,派太子胤礽去视察溜淮套工程。
得到消息的胤禛,在谨慎的思考后,很快有所行动。
他先是等太子去巡查了工程,果然如他所想,没有表示出有任何的问题,只在皇上歌功颂德了一番。
第二日就要出发,他此刻正好在皇上的御船上随驾陪侍,见康熙正立在船头远眺,他便也散步过去,言谈间状若无意的提起孝懿皇后。
“儿子记得,小时候听皇额娘说起过,有一次南巡,皇阿玛带着她做平民装扮,白龙鱼服微服出行,去逛市井街巷,还在一家小弄堂里尝了江南的小馄饨,皇额娘说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馄饨。”
提起心爱的表妹,康熙的坚毅的脸上也柔和起来,他眺望着宽广的河流,目光深远:“是啊,你皇额娘自小被娇宠着长大,朕原本以为她会不习惯呢。”
康熙二十三年,也是他第一次南巡,他带着佟佳氏满是豪情而来,微服私访的地点也正是这淮安,不想五年后佟佳氏就病逝,而他也成了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两人回忆起了佟佳氏的过往,又说到了南巡,品着康熙的表情,胤禛知道皇上八成动心了。
第二日清晨,皇上下令在淮安再驻留一天。
康熙原本的计划是不下船,只在这里补供给,昨日由太子胤礽去巡视工程,正好今日补给完毕后出发。
但是和胤禛的一番谈话勾起了他的思绪,他年近花甲,以后还能有机会再来几次呢?
胤禛这边算着时间,一大早就把馨瑶拖了起来。
馨瑶迷迷糊糊的洗漱出来,垮着一张小脸搅动粥碗,周身散发着浓郁的怨念。
胤禛哄着她道:“你不是没来过江南么?爷带你出去逛逛。”
“啊……皇上不是不下船么?”
“我们可以偷偷下船,”胤禛对她微微一笑,让苏培盛把准备好的衣服拿来。
胤禛自己的是一套打短的布袍,下摆只到膝盖,外加一件棉马褂。而馨瑶这身则是上衣下裳的汉服,普通的靛蓝细棉布,并没有太多绣纹。
馨瑶这时脑子渐渐清醒过来,惊喜的问:“咱们这时要微服私访么?”
胤禛笑着点点头,馨瑶觉得好玩,赶紧去换了衣裳。白鹭把她头发打散,重新梳了一个俏皮的堕马髻,并拿出自己的一根古朴银簪插在头上,其他首饰皆无。
馨瑶拉着胤禛站在昂贵的西洋全身镜前,笑的前仰后合。虽然乍一看上去两人像是一对普通的城里小夫妻,可四爷气质依旧轩昂,馨瑶又冰骨玉肌,太过俏丽了些,两个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