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脸色骤变:“阿凌如何?”
白安渝朝她微微屈膝,道:“回宋夫人,宋小将军身受重伤,无性命之忧,此恩,民女万死难偿。”
宋夫人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好半晌后轻轻一叹,不再作声。
实情发展至此,已容不得薛家不认了。
而谢崇的心思早已不在此。
宋少凌白安渝有惊无险,沐玄机蝉衣却不知如何了。
就在他按耐不住想要出宫寻人时,殿外又有人禀报:“沐公子与褚二姑娘求见。”
谢崇坐直身子朝外望去,待看见门口一身伤痕,脚步虚浮的姑娘后脸色一冷,当即起身迎过去。
姜蝉衣也没想到他有此动作,便不由加快脚步,却听太子急声道:“蝉衣,别动。”
她下意识停下。
她伤的确实很重,坚持到现在只为进宫作证,如今每走一步伤口都扯的生疼,他竟都看出来了。
谢崇几个箭步便到了她面前,什么话也没说,避开她的伤将她抱了起来:“父皇,褚二姑娘伤势过重,儿臣先告退。”
姜蝉衣错愕的看了眼上位的帝后,着急阻止他:“你快放我下来,我得作证...”
“沐玄机同你一道去的,他也能作证。”谢崇淡淡看了眼沐玄机。
沐玄机眨眨眼,低头看了眼一身鲜血的自己:“...”
或许他也很需要去看太医呢?
“殿下说的是,陛下,草民与褚二姑娘一道去的薛国公府,草民可作证,褚二姑娘在薛国公府找到密室,发现了上百箱黄金。”
圣上瞥了眼以前天塌下来都能面不改色,而今却为一人失了分寸的太子,摆摆手;“去吧。”
“谢父皇。”
谢崇抱着姜蝉衣疾步离开:“传太医!”
饶是姜蝉衣自问脸皮不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也有些难为情,干脆将脸埋在太子怀里。
殿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谁人不知太子殿下端方稳重,何曾见他如此方寸大乱过。
古怪的寂静后,百官的眼神若有若无落在相国府几人身上,看来即便长公子最后真不愿入内阁,褚家也依旧荣华鼎盛。
褚家几人面不改色,褚方绎垂首饮酒,掩去眼底的笑意。
于他而言,他自是乐意看太子为妹妹打破规矩,可同时,他也很羡慕。
太子离开,今夜的戏也临近结尾,圣上当场下令将薛家收押刑部,由三司会审,细查到底。
寿宴结束,白安渝随宋夫人去了宋家。
宋赤雨将宋少凌带回宋家医治,她总归放心不下,要亲去一趟。
宋嫣宁离席时则多看了几眼沐玄机,哥哥不是说他得罪了太子么,可据她所知,沐玄机与太子关系极近。
沐玄机察觉到她的视线望过来,宋嫣宁连忙转过头,随母亲离开。
第86章 名正言顺
东宫
金酒进殿禀报,还未开口便见内侍压手指了指里间,他立刻便明白了什么,没敢去看,只放轻脚步走到太子跟前,低声道:“殿下,薛大公子已经带回京都,也已传令薛二就近关押,待薛国公府家定罪之后重下判决。”
谢崇嗯了声。
薛国公府交由三司后他便没再插手,惨死在薛国公府手中的朝臣,密室中的黄金,白家村的命案...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足够薛国公府满门抄斩。
板上钉钉,无需他多问。
太子如今满心满眼都是昏睡了三日还未醒来的蝉衣。
相国府来要了几次人他都没放,不亲眼看着她醒来,他不放心。
“白安渝还在宋家?”
金酒:“是,宋小将军伤的很重,也还没有醒过来,白姑娘一直守着。”
谢崇微微蹙眉。
宋少凌伤的比蝉衣要重,比起沐府那一次,没好多少。
“挑些上好的伤药送去。”
“是。”
“都先下去吧。”
金酒和内侍躬身退下,谢崇重新拿起笔,批阅奏折。
时间缓缓流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殿内燃起了烛火,月上柳枝,万物静谧。
姜蝉衣缓缓睁开了眼。
伤口的疼痛也变得清晰起来,再好的伤药也不可能三日让伤口愈合,不过她早已习惯了疼痛,只微微蹙了蹙眉,不曾发出一丝痛吟。
她忍着痛转眸打量了眼四周,金色的流苏纱帐,鼻尖充斥着龙涎香,姜蝉衣愣了愣,这是...东宫?
思绪缓缓回笼,心中也随之一惊,谢崇真将她带到东宫了?
她只记得,他众目睽睽下抱着她离开,出殿门不久她就昏迷了过去。
忽而,她隐约看见屏风后有一道身影,烛火下,那人身姿端正的坐于案后,似正垂目批阅奏章,即便只能大致看个轮廓她也知道,此时在这里的只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