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过来替她那犯了事的父亲求情,还是为了什么?
哼!
思及此,李元珩心中便是生起一抹恼怒,禁不住冷着脸,兀自冷哼一声。
见年轻帝王如此,宁雨菡则是一笑:
“陛下,臣妾的确是因着臣妾父亲被弹劾,通敌卖国、勾结羌笛、贪污受贿之事而来。不过,臣妾却并不是来给臣妾父亲求情的。”
坐于御案后的李元珩闻言,则是挑眉,桃花眼中闪过疑惑:
“你这话,是何意?”
年轻帝王狐疑的睨了眼,盈盈浅笑着,显得格外淡定从容的宁雨菡:
“你不是过来替你父亲求情的,又是为了什么?”
面对皇帝陛下的打量,宁雨菡表现得十分坦然,不仅淡定的任凭着李元珩打量,还在他的眸光睨向她之际,回以他一计浅笑。
闻得昭文帝的话,宁雨菡依旧一派从容,只是忽的面容一肃,正声道:
“臣妾过来拜见陛下,是想请皇上秉公办理此事。若臣妾父亲真的有罪,请陛下不要姑息!”
宁雨菡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言罢,她又肃着脸,异常严肃认真的欠身冲着李元珩行了一礼,以示郑重。
这便不是一个宠妃,在向皇帝陛下撒娇扮痴、提要求;而是一名后宫嫔妃,在请谏帝王。
见状,端坐于御案后的李元珩不由一怔,眸中飞速掠过一抹讶色。
似是完全未曾想到,宁雨菡此番丝毫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和腹中的皇儿,挺着大肚子,急匆匆来到勤政殿求见于他,竟然是为了主动请谏!
不是跑过来替父求情,而是请谏他秉公办事,断不徇私。
这……
“雨菡,你这是欲要大义灭亲么?”
李元珩一边示意方进忠去将宁雨菡扶起,一边挑眉望向宁雨菡:
“你可知,你刚刚说了什么?若是朕真秉公处理此事,一旦你的父亲,那些被御史弹劾的罪名得到核实,不但你的父亲命将休矣,你的家族、你的亲人,也少不了被牵累。贪污受贿且不说。通敌卖国、勾结羌笛,这可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你到底知不知道?嗯?”
宁雨菡闻言,则是点了点头:
“这一切,臣妾自然知晓,也很清楚,自己究竟是在说什么。”
说着,刚被方进忠扶起的宁雨菡,再次面容一肃,规规矩矩的冲着御案前的李元珩又施一礼,肃声道:
“臣妾还是那句话——请陛下秉公处理此事。若臣妾父亲真的有罪,请陛下不要姑息!”
这便是表明了态度,在这件事上,她不徇私,也不求情,而是要大义灭亲。
见她如此严肃认真,目光之中满是坚定,李元珩不由一怔。
端坐于御案后的年轻帝王,眸光微闪,深深的睨了眼,说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此时,正冲着他盈盈下拜的宁雨菡。
下一刻,李元珩倏的一下自御座之上站起,长腿一伸,几步来到宁雨菡身前,不用方进忠代劳,亲自一把扶起眼前人:
“雨菡,朕没想到!”
他还以为,宁雨菡是赶着过来为父求情的。
却不知……
“雨菡,是朕错怪你了!也是朕小瞧了你!你能大义灭亲,不错!很不错!”
他的雨菡果然与众不同,如此深明大义,和宫里头那些只会哭哭啼啼、无脑护着娘家的庸脂俗粉,果然不一样!
不枉他偏宠她一二。
迎上年轻帝王难掩欣赏与明显染着一丝愉悦的目光,宁雨菡宠辱不惊。
闻得帝王饱含嘉许的话,宁雨菡也只是抿唇一笑,状似羞涩的垂下了头,娇声道:
“陛下谬赞了!”
这就又唤她雨菡了?
不爱妃、爱妃的叫着了?
啧。
狗皇帝,你是真的狗!
别看这些日子以来,这厮貌似一直挺宠她的。
宁雨菡丝毫也不怀疑,若是她适才,不是大义灭亲,请求昭文帝秉公处理,该怎样,就怎样;而是给她那无良便宜爹求情,这狗皇帝一准儿直接翻脸。
触怒龙颜都是轻的。
说不定,顷刻间,她便会直接失宠,沦为全后宫的笑柄,以及人人都能够踩一脚的对象。
什么?你说她肚子里头还有皇嗣呢,不至于。
那谁又能够知道呢?
呵,皇嗣?
不过肚子里头一块没有生出来的肉,想要弄掉,又不是不可能。
别说是尚未出生的皇嗣了。
就算是已经呱呱落地的皇子、皇女,想要让他们于不知不觉间,“一个不小心”夭折,又有何难呢?
这后宫里头的人,哪里能没有一点子这样的手段?
眼下,是碍于她受宠,这些人才不敢妄动。
一旦她失宠,这些魑魅魍魉,还不得第一时间跳出来,敲骨吸髓,把她和她腹中孩儿,祸害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