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付不起婶婶您的诊金的。”
说话间,小豆子已经沮丧的垂下了头:
大夫们的诊金都是很贵的。
若是上门给病人问诊,诊金就更贵了。
是以,欢喜之余,小豆子便开始担心,自己付不起宁雨菡诊金。
而见得这小家伙这一副蔫头巴脑的沮丧模样,宁雨菡则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谁说我要收诊金了?”
小豆子闻言一怔,继而飞速抬起头来,眼中有震惊、更有希冀:
“婶婶,你的意思是……”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婶婶她……
“看诊免费!”
宁雨菡言简意赅的道。
生怕这小家伙,又患得患失。
七想八想带九想。
她又俯下身去,轻抚了抚小豆子的小脑袋:
“我们这不是正好送你回家么?
顺带着给你奶奶瞧瞧,不过举手之劳的事,还要什么诊金啊?”
还别说!
这小家伙的小脑袋,还蛮好摸的。
怪不得李元珩那厮,这么喜欢摸小豆子的小脑袋了。
咳。
“婶婶——”
小豆子闻言一怔,忽闪着大眼睛,望向宁雨菡,眼中一瞬间再次有了光彩。
而后,小家伙面上的愁容尽数消散,再次绽开一抹大大的笑容:
“谢谢你!婶婶,您实在是太好了!
婶婶,你和大叔一样,都是好人!”
他今天,可真是交好运了!
不仅遇上了肯买他所有鸡蛋的好心大叔,还遇上了眼前这位懂医术、提出要去他家,给他奶奶瞧病的婶婶。
真是太好了!
太过幸运,以至于小豆子一时之间,还很是有些不大真实——
他有些不大敢相信,他会撞上这样的好事。
他……不是在做梦吧?
思及此,小豆子顿感不安,面上的笑意又是一敛,一咬牙,狠狠的一掐自己的大腿。
而骤然也被发了个“好人卡”的宁雨菡,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瞧见了这一幕,不由的一怔。
再一瞧,小豆子这小家伙,俨然是使了大劲儿,只掐得他自己龇牙咧嘴。
见状,宁雨菡不由一急:
“小豆子,你没事吧?
你这是做什么?
好端端的,掐自己干嘛?”
这孩子,莫不是魔怔了?
然而,被自己大力的一把掐得龇牙咧嘴的小豆子,却是十分欢喜,他不由得咧嘴一笑,笑得见牙不见眼:
“啊,好疼!
这么疼,证明我不是在做梦了?
我真的遇到了这么好的大叔和婶婶。
婶婶还愿意去我家,免费给奶奶瞧病。
真好!”
好开心啊!
奶奶的病,说不定真的能好!
太好了!
嘻嘻。
闻得小豆子这番童言稚语,见得他这副欢喜样儿,宁雨菡哪里还能不知晓,这小家伙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见状,她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极有默契的与立于一旁的李元珩,彼此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还是李元珩以手掩唇,轻咳一声,率先开口:
“好了。既如此,咱们这便去小豆子家吧。
小豆子,你且在前头领路吧。”
闻言,小豆子也从欣喜中回过神来,忙不迭点头:
“嗯,嗯,大叔、婶婶,你们跟我来。
这边走!”
小豆子一边说着,一边嘻嘻笑着,冲着李元珩和宁雨菡比了个“请”的手势,这便迈着小短腿,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头,为李元珩和宁雨菡他们一行人领路。
离开早集,一路左拐右拐间,他们便来到一条羊肠小道,越往前头走,景象越是萧条,全不复初来闽海这一两日时,所见到的喧嚣景象。
其间,路过了几座村子,都是一片破败萧条,村中的村民,也都是破衣烂衫、面黄肌瘦。
就连妇人怀中的婴儿,哭声也是细细的,犹如猫叫。
“这声音……”
宁雨菡禁不住皱眉。
走在前头的小豆子则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叹了口气:
“唉,这小弟弟应是饿极了。
没力气哭了。”
这种事,在他们这些村子里,是很常见的事。
每年,这般饿死的小婴儿、小娃娃,不知凡几。
可又能怎么办呢?
打小豆子记事起,他们这些贫苦渔家,就是这么过的。
每日都与饥饿为伍,打他记事起,就从来没有尝过吃饱饭的滋味。
饿就忍着、熬着、挨着。
实在撑不过去了,就……只能够等死。
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唉。
小豆子又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一指前方不远处,一座同样破败的村落道:
“大叔、婶婶,咱们快到了!
前头就是我们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