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在了树前。
“王。”
她唤住了一旁的温王。
“下次莫要再冒雪了。”
温王朝她看去,齐风禾已然折下一枝带雪腊梅,别在他的头上。
“如此便是人间绝色,无需以雪相衬。”
她摘下了温王的面具,塞到他的手里,捧着他的脸,细细瞧着。
齐风禾也没想到,温王会因为她的一句玩笑话真的去淋雪。
雪地里是多冷,齐风禾是知道的,雪落在身上,压得重,不舒服,雪化的时候,冰冷的雪水深入,寒及骨髓。
若非需要,她是一点都不想在雪里待着的。
齐风禾沐浴的时间有多长,温王便在雪地里待了多久。
热气腾腾的水都凉下了,温王还在屋外待着。
她捧着这张美得超越了性别的脸,沉默了良久,才突然言道:
“王是不是喜欢姎啊?”
若非如此,又怎会这般纵容。
又是带上朝,又是让军权,还手把手教她如何打仗,在这些实权面前,连纵容她又亲又咬,因她戏言在雪中长立,都变成了小打小闹。
她的目光炽热,一瞬不瞬地盯着温王。
肉眼可见的,温王的耳尖红了起来。
“嗯,吾心悦于卿。”
齐风禾愣住了。
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似乎,除了非常喜欢,也找不出温王这么做的理由。
比之在她的身上毫无利益可图,一直都是她趴在温王身上吸血,一直都是她在占尽便宜。
齐风禾在做的事几乎给不了他任何利益,甚至还会动摇他的根基。
温王曾和她说过,其余之事都可由他人代理,可军权一定要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温王的名声一直都很差,毕竟他连年征战,得罪了不少国家,齐风禾在未出嫁前,听到的便是他暴君的名号。
好战、残暴、穷兵黩武,他甚至大肆捕杀贵族,将他们连根拔起,但就是如此,他依然稳坐君王宝座,无人能将他拉下台。
究其原因,不过是他手中掌握军权,这是他独断专行的根本。
可如今,他的军队已经被她渗入,如今尚且无事,可时间一长,他对军队的绝对控制便会消失,届时,若齐风禾有异心,那他绝对会陷入危险境地。
可是,为什么?
温王为什么会喜欢她?
他图什么?
图她胆小爱哭泣,还是图她发疯会咬人?
她松开了捧着温王脸的手,问道:“王为何会喜欢姎啊?”
齐风禾在问完这句话后,便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但,向来有问必答的温王此刻却沉默了,他摩挲着耳上的挂坠,目光望向别处,不言。
齐风禾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温王的回答,或许此刻她应该假装哭泣,然后委委屈屈地和温王撒娇,非要从他口里得出个答案。
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只是凑了过去,亲了亲温王的脸颊。
“姎也喜欢王呢,王是姎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所以……卿喜吾,是因容貌?”
温王不知何时松开了耳珰,轻触着被齐风禾亲过的脸。
“嗯,是的,王甚美!”
齐风禾看着他,神色认真。
温行的手似乎僵硬了片刻,但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又复作原状。
“妻……亦美。”
他戴上面具,牵起了齐风禾的手,原本温热的掌心似乎被冬日的寒气侵染了,显得异常冰冷。
“妻回去吧,此处寒冷,莫染了疾。”
“好。”
齐风禾点点头,在外边待得久了,就算穿得厚实,也感受到了几分寒冷,连常年体热的温王也被冻得手冰冷,如今被他握着,竟没有了先前的温暖。
她被温王牵着,回到了寝宫。
寝宫中点了炭火,热气刚刚升起,还未蔓延至全屋,为了这几分温暖,他二人便坐在炭火前取暖。
齐风禾将手伸在炭盆上烤火,两手反复翻着,试图让两面均匀受热。
过了一会儿后,齐风禾冰冷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方才回温,血液流通,整个人都烤地暖暖的。
又将双手翻了个面后,她突然想起,今日的温王手冰得不似寻常,恐是在雪中待久,将病了。
她如此想着,便转过头,看着盘坐于一旁,盯着炭火出神的温王。她拉起温王随意一放的双手,放在炭盆上烤。
“王,靠近炭火暖些。”
齐风禾抓住温王的手时,只觉得自己抓住了一块寒冰。她下意识地往后一缩,但很快又握紧了他,将他的双手放在炭盆上,试图以炭火的温度温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