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轲手上骤然用力,她吃痛,五官皱成一团,“你会不会弄啊?不会我自己来。”
“你吵得我分神了。”
阮季星:“?”
冯清莹眼观鼻鼻观心,说:“沈轲既然陪着你,我就先去找徐老师了。”
“好,谢谢。”
阮季星陷入了混乱。
她到底是介意呢,还是不介意呢。
沈轲忽然说:“冯清莹跟我说清楚了。”
“啊?”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性格太烂,她看不上我。”
阮季星:“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他“嗤”地轻笑。
没人说话,周遭一下安静了,只有不远处的医生偶尔敲键盘的声响。
医务室年头亦久,深秋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被生锈的铁栏切割成不同的图案,又落在他的侧脸上,变了形,然而五官更立体了。
她小时学过素描,尽管也是浅尝辄止,但隐约记得,老师讲解脸部黄金比例。
他就是标准的三庭五眼。
沈轲认真地帮她的脚踝冰敷着,仿佛在修复什么珍贵的古董瓷器。
而她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Butterfly in my stomach.
以前学这个短语,觉得好贴切,慌乱的时候,就像有数只蝴蝶在心里。
此时此刻,她仿佛也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的,蝶翼振动般的动静。
好响。
她张皇地别开眼,好似这样,就能掩耳盗铃地认为,他听不到。
阮季星的手指内收,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布料。
她也不知道目光落在哪儿,但半幅注意都放在被他触碰的,裸露的皮肤上。
他的指腹也是热的,甚至有点烫。
还是说,男生体温本就高一些?
她胡乱地想着,不曾察觉,沈轲抬眼望向自己。
*
阮季星费劲地爬上床,直挺挺地趴着,像条晒干的毛毛虫,动也不动。
半晌,她叹了口气。
谢晓羽在看电视剧,正乐呵着,听到这一声,八卦雷达大作,按了暂停,扭头看她。
“咋了?今天和沈轲发生什么了?”
阮季星蔫蔫地说:“没。”
确实没有。
从医务室出来后,他就送她回宿舍了。
冯清莹帮她找徐睿诚开了假条,她下午待在寝室里,没去上课,本来想学英语,但怎么也学不进去。
阮季星探出脑袋,问谢晓羽:“假如你突然……”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张了张口,到底开不了口,重新倒回去,“算了。”
“别的我不知道啊,你这么欲言又止的,肯定跟沈轲有事。”
阮季星掀起被子,把自己裹得像蚕蛹,不想再听到“沈轲”两个字。
这时有人敲门。
冯清莹离门口近,前去应门。
谢晓羽好奇:“谁大晚上的过来啊?”
“一班的,说是找星星。”
阮季星从被子里挣脱出来,“什么?”
冯清莹递了一盒小药箱给她。
她打开一看,塞得满满当当的,碘酒、红霉素、云南白药、创可贴、感冒灵……都是日常用得到的。
阮季星愣了下,发消息给沈轲。
寄星:?
R136a1:拿到了?
果然是他送的。
寄星:你给我送这么多药干吗?
R136a1:赔你的医药费。
……还真是“医药”费。
*
这个时间点,路上的人渐渐少了,女生宿舍楼灯火通明,四面八方地传来说笑声。
宿管阿姨出来倒垃圾,看了沈轲一眼,倒也司空见惯,没有多说什么。
路灯昏黄,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套头卫衣,戴着帽子,半张脸隐于阴影之下。
晚上气温骤降,他手揣在兜里,却时不时掏出来看一眼手机。
鬼知道他为什么下了晚自习,人都回寝室了,还跑出去,买了一箱子药,又在这里守到一个眼熟的同班同学,托她带上去。
等了会儿,收到阮季星的信息后,他方提步离开。
第26章 小丑
大一课多, 杂七杂八的事更多。
就连一贯作息规律的冯清莹,也熬了几个夜处理事情。
她不仅当班长,还进了学生会办公室, 平时和老师接触多。
学生会晋升的模式通常是, 大一担任部门干事, 大二竞选部长, 大三竞选会长。
除了发表论文、竞赛、专业成绩等, 校内实践活动也与推免挂钩。
很显然,冯清莹不是混个学分而已。
阮季星就只加了几个比较有意思的社团,比如插花、茶艺, 偶尔组织活动,平时没什么事。
她反倒感到庆幸,毕竟她没办法像冯清莹当一个八爪鱼,样样都抓。
扭伤脚, 也算是因祸得福,白捞了几天假。
宿舍门也不用出了,要么由谢晓羽帮忙带饭,要么将就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