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眸一眯,未出一言,带给人的压迫感已成倍增长。
“我错了我错了。”
阮季星这会儿倒有眼力见了,忙不迭往床上爬。
沈轲攥住她的脚踝,起身,单膝压着她的腿,控制她如按住案板上的鱼一样轻巧。
半个小时后,她咬牙切齿地说:“你就是在报复我!”
“是,又怎样?”他慢条斯理地吻她微微汗湿的颈后,指腹流连在她的腰窝,声缓音低,“你报复回来?”
“……”
她忘记了,沈轲讨人厌的时候,也是分分钟让人想撕烂他的嘴。
一直没有得到回复的冯清莹在群里问:星星呢?要有意见的话,还来得及改。
谢晓羽:春宵苦短,我们别打扰她了。
寄星:已阅,批准。
谢晓羽:年轻就是好,这么久才完事哦。
寄星:啰嗦,赏一丈红。
冯清莹:行,那就暂时这么定了,到时再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谢晓羽:OK。
戚蓝:好。
阮季星又没了动静。
*
旅行途中,阮季星拍了很多视频和照片发在家庭群里。
季曼和阮正荣特别捧场,夸她会拍,夸她漂亮,又问她吃的什么,到哪儿玩。
情绪价值给足。
为了省钱,她们四个人只定一间标间。在宿舍里,谢晓羽就和阮季星挤过一张床,在熄灯后看电影,她俩当然不介意,倒是戚蓝,用谢晓羽的话来说就是:“戚姐,你的样子像嫁给一个陌生男人,第一天同房。”
拘束且不自然。
阮季星已经洗完澡,掀开被子钻进去,“戚姐,我跟你睡吧。”
戚蓝没说好与不好,余光瞥到她躺着玩手机,似正给谁发消息。
“沈轲?”
阮季星随口应:“嗯喏。”
她这个恋爱谈得很有边界感,几个女孩子待在一块儿的时候,她不会跟他通语音、视频,要不是谢晓羽喜欢八卦,她们也很少从她口里听到有关他的事。
她长得有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疏离感,与她交谈又会发现她不端什么架子,仿佛很好相处,待时间稍长,和她能够建立稳定、亲密的关系的人却寥寥无几。
至热情至冷淡,至亲至疏,奇异地集于她一身。
戚蓝几乎没有主动打听过她和沈轲恋情的细节,只是谢晓羽爱在寝室里咋呼,很难不听到。
一开始,她以为,沈轲那种桃花运旺的人,与阮季星无法长久,哪成想一晃到今天。
阮季星打了个哈欠,眼睛有点睁不开了,谢晓羽在隔壁洗手间叫她:“星星,我忘带洗面奶了,用你的可以不?”
“你用呗,白色那支旅行装。”
趁此机会,戚蓝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点。
可能是因为习惯挨着人睡了,阮季星又往她那边靠。
直到把她逼得快掉下床。
戚蓝忍不住开口:“你干吗非要贴着我?”
“你身上暖和。”阮季星吸了吸鼻子,“还香香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像只没有攻击性的,憨萌的小动物,令人担忧,她进了大自然多么危险。
所以显得戚蓝格外狠心:“别和我睡得太近。”
阮季星撇撇嘴,“行吧。”
明明在外面玩了一天,都困得不行,关了灯之后又聊得火热。
第二天早上起不来,然后为了赶行程,路上变得仓促。
这种情况在之后的旅程发生了几次,她们还因此起了摩擦,一度要吵起来。
谢晓羽嫌太累,冯清莹说她们睡得太晚,太磨蹭,阮季星抱怨旅行跟做任务一样。
戚蓝因置身事外,也被吐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回A市时,四个人都不愉快。
阮季星一面想,为了省钱坐火车,何必呢;一面又想,要是她有钱,直接帮她们包了。
越想越不高兴。
沈轲开车来车站接她们,见她们一路没说话,回了家,问:“你们吵架了?”
阮季星用脚脱掉鞋,把自己丢到沙发上,说了这些天的事。
“我就不当判官了,说不定你们过两天又和好了。”
“你还说风凉话。”她朝他扔了个抱枕。
他单手接住,放到一边,走过去,将她抱到腿上,理性地分析:“友谊走向终点,往往不是大吵大闹,而是无声无息地淡了,断了。这些矛盾的根源在之前就存在,不过是因为一次旅游爆发罢了,但本质上是脾性不合,而不是原则性问题,如果你们愿意,想修复的话也很容易。”
她赌气说:“我怎么知道她们愿不愿意。”
沈轲拿她手机,挑了张合照发朋友圈,配文四个女孩的emoji表情。
“不P图发朋友圈是死刑你知道吗?”
阮季星夺回手机,结果发现他设置了仅她们可见,吐槽:“你可真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