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记完,本子和笔被他抽走,几乎是粗鲁地丢到床头柜上。
“哎,你这人——”
“你得庆幸,”他咬着她的唇瓣,含混地说,“我愿意等你那么久。”
他刚才的气定神闲全是装的。
那块三角布料卷成一长条,挂在脚踝上,阮季星被他抬起腰,贴上他结实的小腹,唇舌相接,似缠绵,亦似缠斗。
动静像极了小狗吃东西咂巴嘴。
沈轲短暂地离开她的唇,是为了脱去她的睡裙。
她不用想也知道他这段时间储存了多少量,势必要尽数交代给她的,情谷欠迅速占领上风,压倒性地战胜纠结已久的事。
爱时用力地爱,愁是明日的愁。
某一刻,她的眼角流下生理性的泪。
他背上有数道凌乱的挠痕,却浑然失去痛感似的,弓着身,细致地,一点点地吻去泪珠。
她不禁想,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集野性和柔情于一体的人?
中间,沈轲扶她起来,喂她喝了两次水。
不好说究竟是哪处失水过多,她口干舌燥得直喊渴。
“星星,”他拨开她颊边汗黏住的发丝,“你得多锻炼锻炼了。”
阮季星瞪他,在这样潮湿暧昧的氛围下,也失去了应有的杀伤力。
“你一个天天熬夜的人,到底为什么精力这么足?”
“熬夜也不影响我干你。”
“……”
这种事没有好坏之分,纯看个人癖好,但有的倾向隐藏得深。
譬如,她也从来不知道,她居然会喜欢他说dirty talk。
好瑟,好……诱人。
休息不了几分钟,沈轲又挺身进来。
他说,这次我们一起。
身娇腰软的阮季星的体力在他面前不堪一击,最后只有个被吃干抹净的结局。
但沈轲也没能落着好。
对着盥洗台的镜子一照,他方晓得后背被她挠成了什么样,舌尖舔了下唇角,那里也被她咬破了。
他笑出声,低喃了句:“真是只猫,牙尖爪利的。”
回到床边,女孩侧躺着,身子微蜷,长发一半盖住了脸,一半铺在枕上。
大抵是命运的驱使,让他再一次看到那本笔记本。
纸张探出一角。
他终于打开了它。
阮季星注意到他的沉默,翻过身。
她张了张口,发生得太突然了,她原本打好的腹稿,在一场激烈的欢情后,这会儿仅剩下只言片语。
沈轲看完,叠好,归于原位,关了灯,进被窝搂住她,吻了吻她的头顶,“睡吧。”
她这下根本睡不着了,抬头看他。
拉紧窗帘,没有光线透进来的屋内,连最亲近的人也看不清。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声音平静:“你这么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既然不想告诉我,我就当作没看见。”
阮季星再迟钝,也发现他的语气不对劲了。
“我只是没想好怎么和你说,因为不管你的态度是什么,我都可能不舒服。”
沈轲反问:“不管我的态度是什么,你都想去,是吗?”
她没打算骗他,点了点头。
“那你就不要管我的态度,做你想做的事,去你想去的地方。”
阮季星彻底从他的怀里出来,带着情绪,“啪”地按亮灯。
她那双透澈漂亮的眸子充满不可置信,“你是觉得我不顾及你的感受,在和我赌气吗?”
他也坐起身,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你不用顾及我。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我能成为你的后盾,能成为你对抗世界的底气,你不懂吗?”
“不行,沈轲,你不能这么想。”
她蹙着秀眉,“我爱你,所以我在乎你的感受,你不可以替我忽略你自己。”
沈轲顿了顿,没有控制好语气,直板板地说:“你再说一遍。”
她一听就来气了:“你是非要跟我吵架吗?”
“我说,”他刻意放慢语速,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那三个字,你再说一遍。”
阮季星:“……”
刚蹿起的火苗在这一刻就被他浇熄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说:“你可以说你舍不得我,希望我别去;你也可以说你支持我,鼓励我去。而不是将决定权推给我一个人。我没有那么独立,我很依赖你们,我想在我做出重大决策的时候,有你的参与。”
季曼和阮正荣在她的人生中占比太重,她的人格无法完全与他们剥离。
现在,又多了一个沈轲。
这并不意味着她失去了自我,正是因为她的情感分给了他们,才要将他们的意见纳入她权衡的因素之内。
想不想是她的主观判断,要不要是她综合各种客观条件做出的决定。
她想,但不要,不代表她不爱自己;她不想,但要,也不是她爱自己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