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做到的?
直到听见沈轲出来。
她匆匆退了小号,说了句“我去洗了”,擦着他的肩膀进了浴室。
他感觉她怪怪的,但也只当女孩子面皮薄,不好意思。
阮季星磨蹭了许久,终于整理好了情绪。
沈轲说:“你先睡吧,我把衣服拿去洗了。”
她说:“明天早上再去也来得及,现在太晚了。”
他应了声,却向沙发走去。
她睁圆眼,“那么窄,你怎么睡啊?”
“没事,我随便将就一晚就行。”
“但是你有伤,会很难受的。床挺大的,你睡那边就是了。”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他看她一会儿,她对他大抵不会说客套话,出口的就是她心里想的,确认她不抵触后,他上了床。
“关灯吗?”
“嗯。”
阮季星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他被沈长林拳打脚踢的画面,还有初次见他,他瘦瘦小小的样子,反复闪回。
“怎么了,睡不着?”
她躺在他身边,他了无睡意,自然察觉得到她翻身的动静。
窗帘拉着,没有光照得进来,绝对的黑暗,看不见他的身形轮廓。
但她还是侧过身,望着他的方向,“要是没有那样的父亲,你现在会不会过得幸福得多?”
他没做过这样的假设,他大幅注意力都放在和自己拥有着同样香气的她身上,随口应:“或许吧。”
“但我们也就不会认识了。”
“不管我处于什么境地,我都会找到你。”
阮季星说:“骗人,喜欢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不然我怎么以前对你没感觉?”
他低声:“说不定,上辈子我是你魂魄中的一缕,这辈子和你在一起,我才得以完整。”
她笑出声。
恋爱中的人,果然会变得肉麻。
连沈轲也免不了俗。
床很大,原本两人中间隔着一臂宽的距离,在心慢慢靠近的时候,也渐渐趋于零了。
沈轲一条胳膊穿过她的颈下,另只手搂着她。
她的脸顺理成章地埋进他怀里,吸了吸鼻子,发现不对劲,“你没上药?”
“味道太大,怕熏着你。”
“你不会其实想的就是和我睡一张床,刚刚故意演苦肉计呢吧?”
他没回答。
她说中了。
阮季星恼羞成怒,掐他一把,“好你个沈轲。”
她随便找的地儿,结果恰好是他的伤处,他生生忍下,单手扣住她的手,成年男性荷尔蒙赋予的磁哑声线,此时更具危险性——
“我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男生没有你想得那么纯洁。”
他用唇一点点在她脸上搜寻着什么,额头,眼皮,鼻梁,始终不是他想要的。
她感觉痒,缩了缩脖子,反而正好被他吻到唇。
平时两人碰碰嘴唇比较多,这次沈轲长驱直入,要的就是掠夺她的城池。
他牵引着她的手圈住他的腰,翻了个身,压着她。
亲吻之间,浴袍散乱。
过快的呼吸,肌肤的摩擦,催生出异常的潮热,在被窝里愈演愈烈,烘得人的意志也越来越薄弱。
沈轲情难自己,鼻尖蹭着女孩的颈动脉,锁骨,肩头,手指也探到了她的后腰,不断摩挲。
仿佛嗜血的狼嗅到了香甜的猎物,盘桓着,找机会下口。
意乱情迷中剥离出一丝慌乱,阮季星推搡他的肩,“我没做好准备……”
他又吻上来,含着她的小舌头,模糊地说:“我的支配权归你所有的意思是,我会等到你要我。”
她愈发面红耳赤,什么她要他的……
沈轲意犹未尽地啄了啄她的唇,替她拉上了浴袍衣襟,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的样子该有多迷人。
她是他的诱捕器。
他生来就注定将被她引诱与捕杀。
“星星,”他捋着她的头发,“不要想太多,放空大脑,好好睡一觉。”
“嗯。”
阮季星尽力地照做,果然有用,没一会儿就入睡了。
但他却没了办法。
纷乱的思绪如皮球里注满的水,从针孔大小的洞中漏出,滴滴答答,大有点滴到天明的趋势。
那是他的心跳,是他的欲念。
沈轲从未如此充盈过。
他拥抱着他念念不忘了许多年的女孩,她的气息那么温暖,吹拂着他的心口处,一点点渗入他的骨血,形成一具全新的,完整的骨骼。
可他摆脱不了她对他的吸引力,他们已经突破了安全的最短距离,他感受到内部的急剧膨胀,那几乎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
为了避免自我爆炸而毁灭,也为了避免撞击她,他决定远离她,回归正常运转的轨道。
阮季星早上醒来,床头已摆放着洗净烘干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