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我再去盛一碗就行。”女生递给她一包纸,“你擦擦吧。”
“谢谢。”
阮季星抽出两张纸,擦不干净,干脆脱了外套。
黄嘉阳走过来说:“你也太好欺负了,你至少应该让她赔你干洗费的。”
“这怎么能叫‘好欺负’呢?她又没做错什么,她还给了我纸巾。”
不像你,光会嘴上把戏,也不见帮我呀。她鼓了鼓脸,没把这话说出口。
肩上忽然多了件外套。在看到它的主人前,阮季星已通过熟悉的气味辨认出它属于谁。
黑白相间的棒球服,尺码大她许多,还带着他的体温,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很温暖的,被他拥抱的错觉。
阮季星想的却是,她为什么处于窘迫之际,他都恰好在场呢?
但她的想法前后发生了转变。
之前她是怕丢脸,被他笑话,现在只想在他心里留下自己美好的模样,而非狼狈的,需要接受他帮助的。
约莫是因为小时候看英雄主义的片子多,她的爱情观也受到了影响。她想,自己不应是被保护的一方,而是和喜欢的人并肩作战,联手打BOSS。
就像当年,她看见他被一群人围住,不顾那是男厕所,不顾敌我力量悬殊,还是莽撞地替他出头。
又或者,像之前摆摊,分工合作,一起赚钱。
沈轲身上仅剩一件短袖T恤,单薄得不足以抵挡三月的春风。
她抿了抿唇:“我不用,你自己穿吧。”说着就要脱下。
这落到此时的沈轲的眼里耳里,意味就变成了,她抗拒和他有牵扯,想和他拉远距离。
为什么?因为黄嘉阳?
沈轲按住她的手,动作有些强硬,不容置喙地说:“穿着。”
黄嘉阳说:“沈轲,把手放开,她不接受你的‘好意’。”
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故意将他的行为曲解成强迫。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有什么资格逞英雄?”
眼里带着明明白白的,毫不掩饰的敌对。沈轲也不需要遮掩,他就是厌恶一个连女生都不尊重的人接近她。
“阮季星也不是你女朋友吧,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我作为她的同班同学,我看不惯,伸张一下正义怎么了?你不是理亏的话,你生什么气?”
沈轲哂笑一声:“论情分,你对她来说,屁也不是。”
唐天和在一旁噤若寒蝉。
沈轲平日里很少有大的情绪起伏,更不会轻易与人结仇,他大多时候都理智得都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说脏话,说明他真动怒了。
唐天和还想知道,阮季星会站谁。
要是帮黄嘉阳说话,那老沈不得气死?
阮季星原本以为,他是吃醋,但这局面怎么也不像。
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了。
僵持了片刻,她还是脱了外套,尽量软着声说:“你穿着,我待会儿回宿舍换。”
沈轲已经急火攻心,根本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哄劝,笑得既像自嘲,又像失望,吐出一个“行”字,扭头就走。
“欸,老沈。”
唐天和忙跟上去。
阮季星懵了,不至于火气这么大吧?
黄嘉阳不屑地道:“小心眼的男人成不了气候的,要我说,你就应该趁早一脚踹掉他。”
她看向他,“你一个连屁也不是的人,凭什么说他?我踹不踹他,更轮不到你管。大哥,21世纪了,你还想当所有人的爹啊?”
饭都没吃几口,彻底倒了胃口。
她冲他翻了个白眼,抓起包走人,去追沈轲。哪成想,这人腿长步快的,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
“气死我了!黄嘉阳什么人啊?!他是东海龙王吗?管那么宽?”
回了宿舍,阮季星就对着她们一通吐槽。
谢晓羽大为遗憾:“我的天呐,这是什么狗血修罗场,好可惜,我居然没在现场亲眼目睹。”
“晓羽!”
她立马收敛了。
冯清莹说:“我跟黄嘉阳不熟,不过他工作方面能力不错,他也许是看你脾气好,容易拿捏,才暴露本性。”
她是强势的性子,压了黄嘉阳的气焰,换作阮季星,他就想触底反弹。
“关键是,沈轲怎么办?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阮季星愁眉苦脸,“但就是一件外套而已,他平时也不会计较这种小事啊。”
谢晓羽说:“你和他情敌单独吃饭,还当着他情敌的面拒绝他,这就不是一件外套的事了,是男性尊严的保卫战。”
阮季星皱了皱脸,“也太浮夸了。”
“你不懂雄性动物的好胜心和占有欲,那么多为了母狮子斗得头破血流的公狮子呢,男生的心眼最小了。”
阮季星纠结:“那我……去跟他道歉?但我也没错啊,我只是不需要他委屈自己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