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确定那几人里有没有特别厉害的高人,而现在她手里就拿着专门用来封印自己的东西。
所以,薛漫并不想和他们碰面。
她立刻指了个方向,说道:“爸妈,带我往那边走。”
由于早就知道那个漩涡的所在地,在薛漫的指引下,他们没花多少时间,就来到了那附近。
当她再次感知到左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令人恐惧的感觉时,身边的曲雉也吓得脸色惨白,用尽全力抱住了薛漫的一条胳膊。
她双腿发软,根本迈不开步子,眼里还不受控制地流出了眼泪,只能用发抖的声音说:“漫姐……那是什么?好可怕……我,我不敢过去……”
薛漫将眼镜男纸人叫了过来:“虽然我不确定到底行不行得通,但你既然想试试看,想要活着出去,就别这么怂——上去,让他背你。”
曲雉的牙齿已经开始打颤了,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她哆哆嗦嗦的,很艰难地动了动手脚,勉强爬到了纸人背后,泪水决堤,好像刚用水冲了把脸。
薛漫吸了口气,目光遥遥望向那个地方。
对她来说,那里还是一片黑暗,得再走近一些才能看见漩涡。
那个漩涡似乎对她这样的鬼怪有着特别强烈的威慑力,虽然她比曲雉感觉好一点,但心里其实也怕得打鼓。
这是一种生理意义上的恐惧,不论她的理智告诉她多少次“只是个漩涡没什么好怕的”,她还是一样恐惧得浑身发抖。
上一次她也吓得连走都走不动路,全靠纸人背着过去的。
可……这一次,她有不得不过去的信念。
只要一想起漩涡中看到的画面,薛漫就感觉再大的恐惧也无法阻止她继续向前!
薛父薛母在前方撒着引路钱,周围的黑雾渐渐散去,露出了山中的本来面貌。
眼镜男纸人背着曲雉紧随其后,然后是薛漫,和拿着坟中照片的女纸人。
距离漩涡所在地越近,薛漫的身体就抖得更加厉害。
可她的双腿却出乎意料的稳健。
心中那个“回到真实世界”的信念,让她仿佛失去了所有负面的情绪,无比坚定地,一步又一步,不断向前。
很快,那诡异的漩涡再一次出现在薛漫的视线之中。
她双手紧握成拳,每一步踩下去,大腿部位都跟着颤抖几次,却从未让她就此停下。
终于,她来到了漩涡旁边。
站在这个位置,那一人多高的漩涡便如同怪兽张开的大嘴,透着令人绝望的恐怖感。
因恐惧而分泌的生理性眼泪模糊了薛漫的视线,她用力抹了两下,终于看清了漩涡里的画面。
——和上一次看见的有些不同。
大概是因为她来这里的时间提前了很多,画面中,客厅里摆着系绸带的蛋糕盒,弟弟正在一张张彩色的卡纸上面认真写大字。
墙边的置物柜被暂时搬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梯子。
爸爸站在梯子上,妈妈手里捧着工具,让他一张张把弟弟写的彩纸贴上去。
现在,正在贴的是一个“乐”字。
洁白的墙壁上,已经可以看见弟弟努力画得圆乎乎的“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薛漫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她用力闭了一下眼睛,从身边女纸人手里接过所有照片,随后伸手在裤兜里,掏出了一只打火机。
“啪嗒”一声,火焰亮起来的一瞬间,薛父薛母同时爆发出尖锐的喊叫:
“漫漫!你要做什么!”
“住手!漫漫!”
薛漫没有转头看他们,只是默默给两个纸人下了命令。
背着曲雉的眼镜男将她直接扔在了漩涡边,和女纸人一起,飞掠至父母前方,将他们拦在了原地。
“不要!漫漫,不可以!妈妈求你了——”
“女儿……你听话,不要这么做!你弟弟还没找到,你忍心离开我们吗?!”
两人用尽了全力挣扎反抗,一声接着一声的大喊,喊得声嘶力竭。
可薛漫的目光,始终只盯着漩涡里的画面。
她无比坚定地相信:那才是她,真正的家人。
手中的几张照片叠在一起,她毫不犹豫地放到了火焰之上。
在父母几乎沙哑的阻止声中,火焰一下子升腾起来,飞快的燃烧,转瞬间便将所有照片全部毁掉!
薛漫松开只剩一点边角的残片,从身后掏出一直偷藏着的大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