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掺和到九龙夺嫡这场大戏里面去,毕竟阿霸垓部都多少年没出过妃嫔嫁过皇子了。
就算前些年有几个姑母那一辈儿的跟宗室联姻,也都是跟留在盛京的宗亲们成亲,唯一一个嫁去京城的还是嫁了个红带子,根本挤不进核心圈子里去。
阿霸垓部上下都心知肚明,万岁爷是不会再宠幸蒙古妃嫔,大清也不会再有一个孝庄文皇后,即便有也不可能是阿霸垓部的女子。
“你放心,我这人又怕死又怕疼的,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禾嘉虽然还心里不明白康熙怎么会给胤俄找个蒙古福晋,但心绪已经慢慢调整过来了一小半。死过一次的人,很难为了不要命的事难过太久。
“阿玛那边派人过去了吗,这事不能耽搁。赐婚的圣旨不会无缘无故这个时候送来,巴雅尔你找两个靠得住机灵些的人去一趟京城。
想法子打听打听宫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尤其是贵妃身边的事,别显眼也别着急,圣旨都下了就用不着着急了。”
“主子放心,我会嘱咐好他们的。王爷那边我已经让孟恩去安排人了,还有梅先生那儿是不是要把他的信一起带回去。”
那年巴雅尔替了赛音去牧场,待了整整半年才回来。回来以后整个人都更稳重了,像一把入了鞘的利剑,只要他不显露便无人能探清他的底细。
“不用,梅先生上个月的信才寄出去半个月,现在又带回去反而显得刻意了。”
郡王府再是自己的一言堂,说到底还是郡王府,自己能在盛京如鱼得水的代价是让渡了部落里所有的权力换来的。
即便如此,当初乌尔锦噶喇普明白说给了自己的梅先生,这三年还是雷打不动每月一封信送回草原,这是乌尔锦噶喇普攥在手里的风筝线,父女两人都十分默契的从未让这根线断绝。
“把这次从辽东带回来的皮草人参挑些好的带上,毕竟是喜事空手回去也不好。”
“是,主子。”
消息很快就送到了乌尔锦噶喇普的大帐中,看着赐婚的圣旨乌尔锦噶喇普一时笑得合不拢嘴,一时又忍不住摇头直叹气,看得一旁的佐领章京都不敢插话道喜,只能也咧着个嘴傻乐呵。
“王爷,这是好事啊,咱们阿霸垓部都多少年没出过能嫁给皇子的姑奶奶了,宫里也许多年没人了。”
“是啊,是好事。”
乌尔锦噶喇普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好事,漠南各部这些年是被万岁爷拉拢,却也无时无刻不在被忌惮,十阿哥背后还站着钮祜禄家,有了这层关系日后阿霸垓部就能一点一点往京城里伸脚了。
但这几年禾嘉可是比之前更独立了,她手下养的那些亲兵吃得好练得好,不管是忠心还是身手放在草原上跟谁比都不差。
他已经感觉到禾嘉的打算,正好他也不愿意稀里糊涂地把这样的女儿嫁了,这样的女儿不近不远的放着,给她一些自由换取她对阿霸垓部赚来的好处是最好的。
现在一道圣旨把禾嘉赐给了十阿哥当福晋,且不说这样性子的女儿到了京城,日久天长还会有多少心思记挂着阿霸垓部,光是她现在手里掌握的商队和人脉,要交给谁谁又能接得住,也是件足够让人发愁的大事。
“走,点上人马跟本王去一趟盛京,派人跟福晋说一声,让她守好家。”
乌尔锦噶喇普说走就走,等到那日松知道这事的时候人都走了好远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生孩子的那日松坐在榻上脸色铁青,外面都在因为册封禾嘉为十福晋的圣旨高兴,只有那日松的帐子里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小心。
当年刚嫁给乌尔锦噶喇普做继福晋的时候,禾嘉主动提出要搬去盛京的郡王府,那日松是很高兴的,禾嘉主动退一步自己这个继福晋,就更能尽快在阿霸垓部站稳脚跟。
但之后随着禾嘉在盛京的生意越做越大人脉越来越广,那日松才恍然大悟禾嘉哪里是知情识趣的退让,她是根本早就想好了后路,她有更好的路走,把阿霸垓部让给自己那是人家不惜得争。
她即便一年到头都不在部落里,那日松也还是天天都能听到旁人说起大格格的好,就连自己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靠她以低廉的价格换回更多的茶和盐,从而在郡王跟前讨好卖乖。
那日松在娘家当惯了说一不二的管家姑奶奶,如今总有个禾嘉压在她头上,时间长了她都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可偏偏这心思她谁也不能说,说了整个阿霸垓部就要容不得自己了。
今年年初,好不容易怀上孩子,那日松终于想到了法子把禾嘉打发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