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一直在想方设法问她娘家要钱,以前在宫里的时候还能唬着郭络罗家说她得宠,宫里要用银子的地方多。如今出了宫还这么着,就不管用了。
毕竟全京城都知道十爷宠福晋,是从未见过的那种独宠。郭络罗家也不是傻子,闺女说自己得宠,可别人得宠都是往娘家扒拉东西,怎么自家瞧见半毛钱好处,还一直往里贴补呢。
还有郭络罗家的人想着既然妹子这么得宠,那自己上阿哥府来给阿哥爷磕头总能有个体面,可人来了帖子递了却没个回音,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即便不全知道也大概能有个数了。
“姐姐,咱们两个一个院子里住了几年,我也跟你说一句交心的话。你要找娘家要什么都行,但是别挑在这个时候,真惹了福晋不高兴,主子爷可就容不得你了。”
“况且姐姐也别觉得只要没把府里的东西弄出去就不是错,万一弄进来了不该弄的,姐姐也是在宫里待过的人了,不会不知道下场。”
有了禾嘉撑腰,王氏也不像以前在宫里那么木讷,抢白过郭络罗氏几句就绕过她往正院去了,气得郭络罗氏站在原地直运气。抬手指着王氏的背影哆里哆嗦好半晌,却愣是半个字都没说出口。
两人同住一个院子,日常杂事都是王氏在管着。以前那般唯唯诺诺的一个人,现在连送到西小院的布料成色不好,都敢直接把阿哥府的司库叫来,问询是怎么回事。
郭络罗氏被她冷着脸怼了几句,心里还真有点发怵。站在院子里一阵秋风吹过只觉得心窝子里都透着凉,再不敢在外边逗留白着一张脸就回屋去了。
王氏到了正院不敢瞒着禾嘉,郭络罗氏老这么跟娘家传信又要了那么多银子,这里头肯定有事。就算没事也容不得她这么胡来,阿哥爷还在外头办差呢,谁知道这事会不会埋了什么隐患呢。
晚上等胤俄回来,吃过饭洗漱完,合衣靠在禾嘉身边陪她睡觉时,禾嘉才把郭络罗氏的事仔细跟他说了。
“我已经把之前看管她的两个嬷嬷又派过去了,不是我这个人不讲道理,但现在孩子就要落地了我没空跟她缠磨。就当是我这个做福晋的霸道一回,等生完孩子坐完月子,我腾出手来了再处理她这边的事。”
“你是福晋是主子,不过是往她身边赏两个嬷嬷,这算什么不讲道理。我看你也是太好性儿了,才叫这么个奴才秧子养得这么大胆。”
胤俄皱着眉头听完,周身的怒意有些压制不住,在他看来这个府里最要紧的就是禾嘉跟她肚子里的孩子,郭络罗氏一而再再而三地不长眼,就已经是犯了他的忌讳,当即就要把忠顺喊进来。
“你干嘛,咱们以前说好的不算了是不是。我还没生孩子呢你就搁这儿吆五喝六的,等我生了孩子坐月子出不去,爷这是要翻了我的天啊。”
禾嘉一把揪住胤俄的衣襟,其实没多大力气,但胤俄又哪里敢挣扎,只能手肘撑着床面整个人半俯在禾嘉身侧,另一只手还抬得高高的,示意听见动静进来的忠顺赶紧出去。
“你可不能冤枉我,我生气还能为了哪个。”胤俄拢住禾嘉的手细细摩挲安抚,“出宫以来咱们俩谁又闲着过了,府里的人只看着我整天在外面跑,只有我知道你有多累是不是。”
这话说得跟嘴上抹了蜜一样,说的却也是实话。禾嘉的忙没忙在明处,但府里府外宫里宗室,外面的生意和城外的马场,还有兵部和工部那些官吏,哪一处都要打点哪一处都不能落下。
“别人只看着咱们的马场银子淌水似的赚,就没见你到处腾挪,婚丧嫁娶过节做寿,干什么不得赏些东西下去。光是过一回中秋,今年赚的钱恐怕都贴补干净了吧。”
前段时间禾嘉让孟恩想法子弄了一大米面布料和煤炭回来,一方面是因为这么买质量比外边的好,可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为了划算实惠些。
“可不,那么多人家,每家每户又有那么多口子人。都是跟着你干活办差事的,不说把他们今年冬天要用的东西都包圆了,总也要能囫囵得过去吧。
难不成还一家发十斤米五斤油,真那么干了你这个十爷往后在外面说话可就不算数了。”
自己出了力当然不能瞒着胤俄,胤俄听了这话心软得一塌糊涂,眼神里的凌厉却也越发藏不住,“所以郭络罗氏我得发落了,不能再让这么个人留在府里。”
“你放心行不行,我已经找人看着她了,等我出了月子我就来处理,不用你插手。”禾嘉不是心软,只是有些话不好跟胤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