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辞像只随波飘摇的小船儿一样到处游荡着,恍恍惚惚间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
前世的他一直活在煎熬里,唯一能让他放下心神来的就是这间书房。
前世他被顾怀灵夺了去后,这菡萏院便荒了下来,在府中默认是禁地,他有一次偷偷跑了出来,跑进了这书房中,看到的是满墙的书。
对于顾怀锦这个名义上的妻主,他其实没什么印象,可在这满墙的书中,又似乎能见到这么一个人,端坐在软垫上手捧着书看着。
他看不清她的脸。
于景辞那时候的心里太压抑了,恨顾怀灵这样的小人,却又拿她没有办法。
他躲在这书房中能暂时躲过她,于景辞一开始就在书房里干坐着,后来有一次他来到这书房坐的时候背靠着书柜,从书柜上掉下来一本书。
他撇了一眼,书的表面有翻卷过的痕迹,显然不是新书,像是主人常常拿着书看一样。
风吹过轻轻翻过书页,于景辞看到了安游两个字。便抬手拿过书,翻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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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曲曲原先还担心顾怀灵对他不好,毕竟他可是近乎威胁的进了府成了她的侧君。
没成想顾怀灵竟然没有迁怒他。
于曲曲便靠着顾怀灵的肩膀,“怀灵姐姐,这事我也是没办法的,我怀孕了心里害怕。”
于曲曲手摸着只是微微隆起的小腹,自大怀孕了,他便有了这动作。
“你怀了我的孩子,我怎么会怪你的曲曲,别想那么多,以后我会好好对待你父俩的。”
“这是我吩咐下人熬好的药,你先把这安胎药喝了。”
顾怀灵端着发着苦味的药碗递到于曲曲面前,眉间很轻的一皱,这该死的药味闻得她难受死了。
“我爹有给我准备安胎药的,我喝习惯原先家里的那个。”于曲曲手紧紧的放在肚子沙漠化,面带着警惕看着这碗浓稠黑的药水。
他这孩子来得突然,还让顾怀灵坏了名声,他怕顾怀灵端的是碗堕胎药。
他爹也和他说过,这孩子就是他今后的保障,要是孩子没了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于曲曲这事还是信崔氏的,他如今能好好的嫁入顾府还都是崔氏为他争取来的。要不被人发现他还在闺中就有了孕,怕是要去浸猪笼的。
“曲曲不会以为我给你的是堕胎药吧。”顾怀灵手覆上于曲曲放腹部上的手。
“顾姐姐,我没有这么认为。”于曲曲轻吸了口气,有些紧张的道,明明天气还带着凉意,他却生生出了汗。
“我没有这么狠的心,罢了,曲曲不信我,那这碗药便倒了吧。”顾怀灵端着药碗走到窗前的盆栽面前,往盆栽里浇去。
原本绿意盎然的小叶子被滚烫的药水浇在泥土上,没一会便乏了黄。
“以后就还是让你那小侍人给你煎药吧。”
于曲曲见此确是松了口气,走上前安慰顾怀灵,“怀灵姐姐,我是习惯了原先那种安胎药,原先的不太苦。”
“不用担心,不过就是一碗安胎药,你这几日吃得不好吧,人都瘦了些。”顾怀灵手摸了摸于曲曲的腰,正欲开口说他瘦了些的话都有些卡顿了。
于曲曲因着怀孕的缘故,腰握起来都握不住了。
她看着就没有胃口。
“我让下人给你熬了些燕窝羹粥,你吃些吧。”
顾怀灵说着还亲自掀开盖子舀粥,盛了两碗一碗给她自己一碗给于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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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曲曲这几日过得不错,警惕心也放了下去,心里的得意劲也上来了,在府中也就认识于景辞,而且于景辞以前还只有被他欺负的份。
可后来高嫁了王府,还害得他受了罚。于曲曲心里一直是不甘的,原先他和于景辞都是于家的儿子,他受千宠万爱,要什么有什么。
他看上什么于景辞都得让他,可是自打于景辞高嫁,他那套方法就对于景辞没有用了。
如今他也高嫁到王府,还怀了第一个孩子。于曲曲有些得意,便手扶着孕肚,坐着软轿到了菡萏院,穿着一身昂贵的稠服,头上插了几根金簪子,脖子上也带了金色的小铃铛环。
抬起他现在更高贵的腿落到地上,脚上穿的也是绣着金丝线的软布鞋子。
从院子里望去正好看到于景辞此刻在坐在院子里的秋千前荡秋千,手里还拿着书看。
“咳咳。”于曲曲得意的仰着头,刻意发出声来,“还不都让开,你们知道我这肚里可是怀着这顾王府第一个孩子,我要是要个什么差错你们死都赔不起。”
于曲曲冲着拦在门外不让他进的侍卫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