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里并不属于南宗的领地,到达这里亦不需要经由南宗的门庭。只是多年来一直被南宗所用,因为这试舞阁,南宗不知出了多少高手,貌似典雅平静,流水稽觞,却暗含杀机,倒映着血光。
深潭外是深绿空旷的草地,各门派的掌门尊长端坐在自己门派的前面,后面严肃站立着晚辈弟子。
我四下打量,很多门派像是倾巢而出,而我们逍遥门本来就人丁稀少,混在人群中却也并不显眼。西首是少林,每为僧侣都低着头念着经文,佛门本无争,此次前来也只是给君寂风一个面子……南首边是惠静师太带领的潜山派,有佛门也有俗家弟子,我一眼认出也是因为师母曾和我提起过,这个惠静师太虽是佛门中人,性子却冲动刚烈,就是比男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迅速浏览,没有九孤门,我心微微跳,独孤玖答应我的不会反悔吧!同样,也没有黑焰宫的影子,我原本以为就算皑瞳说过不参与,他们也一定会混进这里看热闹,随时准备得渔翁之利。这里四下山屏峦嶂,只有那一条来时的路,想事先埋伏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还有这几日屡次三番偷袭我的人,依旧没有头绪。
祁川看到我时脸色明显不自然,他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我咬咬唇,明朗一笑,替他解围,“不用担心我,不是有你还有师父他们在吗!”
他欲言又止,点点头,低声回应,“好,不要逞强,我……只要没有什么意外,我们明日便可以远离这个喧嚣之地了。”
我的心猛然一跳,扭过头看着他英俊的侧面,他紧抿双唇,像在下什么决心一样,只是直视着前方,认真而肃重,仿佛连我都改变不了他脑中的想法一般。我回过神,有些苦涩,他这是在警告我什么吗?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们那个约定便作废!我知道他一定看出些什么了,可是,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深深呼吸,同样直视前方,下定决心一样,不管怎样,我的仇一定要报!
“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君某这里多谢各位赏脸了。”君寂风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谢意。可大家都没有注意这些,只是或忧心或激动的望着前面的试舞台。
我心中不由一凛。他分明是特意卖弄,边说话边跃身向试舞台飞去,轻轻稳稳的落地,那湿滑的岩石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而他中气十足,盖过了四下的喧嚣,还有飞流直下的瀑布声,清晰入耳,若不是亲眼看到,绝对不会让人觉察到他方才正在运气施展内功飞身轻越。我鼻子轻哼一声,真是老奸巨猾,还没开始就给大家一个下马威!
“武林大会,本是个凭本领,争取这个武林盟主宝座。不过君某自当日登上这个盟主之位,坐在这个位置十年之久,靠得却不只是武艺,更是道上诸兄弟对我的信任。”他清清喉咙。
我不禁握紧了拳头,果然,软硬兼施,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又开始笼络人心了。不过我一样也是自信满满,这些日子江湖上的留言可不是一句两句以德服人就能蒙混过去的!
“关于近日来江湖上的传言,我君寂风陷害同门师兄慕容剑承,让他被黑焰宫抓获,哼,我君寂风是什么样的人,居然有人这样恶言相向,九年前我慕容师兄被掳走之后,各位在座的掌门同辈,哪一个不是亲眼看着我苦苦找寻师兄,哪一日不是在思索如何救他出来!”君寂风说着说着,愤怒交加,声音不觉大了起来。他愤然一甩袖,随着掌风,身后的水流突地改变方向,发出啪啪声。众人吓了一跳,就连我,都不由得有些敬畏他高深莫测的功夫了。
“就是说,当日为了救慕容师兄,掌门师兄身负重伤,差一点不治而亡,这些都是少林寺的能善大师亲眼所言,少林寺的得道高僧,大家不会再质疑什么了吧!”南宗一位留着山羊胡须的师叔起哄嚷道。
“阿弥陀佛,”那位能善大师终于不再低着头,缓缓的说,“确实如此,我与能智师弟亲眼所见。”
“君掌门的为人我们信得过,不知道这是江湖上什么人传出来的,我看八成是黑焰宫,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不知哪一个也来凑热闹,引来一阵赞同的喝彩声。
我微微惊讶,紧蹙眉头,看来我还是小看了君寂风,我真是天真,还以为能以这个谣言为先锋,瓦解君寂风的阵地。我斜眼向站在南宗阵营的慕容庄主与夫人望去,他们身后同样站着几名慕容山庄的随从,不过在偌大的南宗,他们同样要避嫌,不能妄自为尊,带过多弟子。慕容夫人依旧用帘幕遮着面孔,只露出一双倾城的眼眸。她似乎有一些激动,却被慕容庄主一把握住手,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