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临,飞临!”我大喊道,不知该到哪里找,急奔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河边,孔明灯!”我调转方向,直向河边奔去。
我大步走着,几下转弯。眼前像出现一幅新的夜景画卷,与那边热闹喧嚣的景象完全不同,这里宁和平静的只有温馨与希望似的。疏疏落落漂着的几盏荷花灯,点亮了暗黑的河面,河畔零散的一些年轻人,多数是男女情侣,柔情细语,空气中的那抹温柔气息似乎要把我融化,我的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原本紧张慌乱的内心忽然被打动,变得柔软起来,似乎也因为身边缺少的某个人而空落落。
我看着河面上飘荡的花灯,几盏欲升欲落的孔明灯,河边一个小男孩抬头用力张望,时而跺跺脚,又蹦蹦跳的,如释重负。
“飞临,你怎么一声不响的,突然就不见了!”我悄悄走到飞临的身后,焦急慌张早已被眼前此情此景所冲淡,轻声道,“知不知道姑姑多么担心?”
“我看姑姑看戏看的兴起,不想打断你嘛。”飞临回过身,抱住我。笑了笑,全然不当回事,“姑姑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我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笑。看着他不解的眼神,又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飞临调皮的咂咂嘴,眉开眼笑,“姑姑,如果你有什么烦心事,就向飞起的孔明灯许愿吧。爹爹说过,不论什么愿望,一定都会实现的。”
“是吗,那你许了什么愿?”我蹲下身,坐在河畔的草地上,与他一起数着天上的灯。
“好多呀!”他想都不想,脱口而出,“爹爹娘亲身体健康,娘亲的病快点好,师叔祖安康快乐,做天下第一。我可以得到一把旷世宝剑!快快长大,成为一代大侠……”
我听着小孩子天真的幻想,见他这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真不知他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跟君寂风那么亲近,他可是害死你祖父的人。可是慕容庄主和夫人到现在也是以南宗为傲,丝毫不受挑拨的样子。总不会一家人都蒙在鼓里吧!我笑了笑,不解的问道,“你娘得了什么病?我看慕容夫人身体好的很。”
“不知道,爹爹说娘亲得了病,要等病好了才能把面纱拿下来。我真想看看娘亲的样子。”飞临单纯乐观的笑着说。
我心里突然有种莫名难言的苦涩,看来慕容夫人的病是她的容貌,只是六七岁的飞临居然从见过他娘亲的真正面目……
“姑姑,你许了什么愿?”飞临抓紧我的手臂。
“我,”我垂下眼,思忖片刻,“不知道,我没有愿望。”
不是没有愿望,而是每个愿望都漏洞百出有遗憾,既然有遗憾存在,那又叫什么愿望?
“骗人,姑姑,骗人不是好孩子!”飞临拉着我左摇右晃,眼中灵光一闪,“姑姑,我不说我也知道你许了什么愿。”
“那你说说是什么?”我奇道。
“你想见祁川师叔!”小孩子清脆的朗声道。
我的脸瞬时通红,被说中了心事吗……可是,我又很怕见到他,否则我早就登门南宗。只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没做好准备,我有太多话想问他,却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他,似乎每个疑问都不能问出口,问出口便意味着背叛!
“才没有!”我坚决的否认,好在天黑他看不到我通红的脸颊。
“呃?”他长眉一蹙,疑惑不解,“难道是贺师叔?”
我扭头与他对视,心中很奇怪,为什么总是有人将我和这个贺惊桐绑在一起,我跟他虽不能说没什么交情,但是恐怕远远没到惹出这种传闻的份儿。
“怎么可能?”我喃喃道。
“可姑姑头上的白玉钗是我见师叔亲手打造的,他说要送给他心里的人,你是那个他心里的人吗?”飞临说的话,恐怕他自己都不懂。
我双目圆睁,释然。这孩子指的是那个惨死与皑瞳剑下的师妹。
我没有回答,看着又一盏飘起的孔明灯,双手合什,许起愿来。
“师兄,飞起来了,快许愿。”
在这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之时,我似乎就预见到要发生什么了。我不想看,什么都不想看,可眼睛不由自主向这个声音望去。
施琳珊,祁川……两个人共同放飞一盏孔明灯。那个熟悉的淡灰色背影,承载我所有绝望与思念的背影,此时正欢快的对着另一个女人,默默的注视着她拍手叫跳的身影。
我咬着唇,感觉一颗心在下沉,仿佛沉到海底,难以呼吸……
这个孔明灯,对着它许愿,真的很灵!
“飞临,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我狠狠心,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飞临。他见过祁川,我就怕他一个高兴叫出来,让我们尴尬的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