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好紧张,这迫在眉梢的辩解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可是,如果此时我再不做解释,恐怕大家只会更加怀疑我,不肯轻易喂祁川服药。
贺惊桐越听越奇,紧蹙双眉,最后竟露出一抹清凉的微笑,“释然姑娘,真是女中英杰,天下间能从黑焰宫手中活着回来的人,恐怕你是第一个,”他顿顿,眼中的怀疑渐淡,可说出的话还是让我难以负荷,“不过听说黑焰宫遍布奇型卦阵,逃脱并不简单,否则,天下间英雄为何只有去没有返……”
他轻轻淡淡的说,目光转向身旁的医生女子,眼中升腾起冰冷的寒霜。
“这个,我一时半会也无法解释清楚,现下还是先为祁川解毒吧!”我紧张的打着手势。
“是啊,贺大哥,先让医生姐姐给师兄医病吧,一会儿师兄要是……”施琳珊急迫的说,泪水又汇聚在眼中。
贺惊桐优雅的一侧身,眯起眼,警戒的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的阻隔一去,我与医女直接相对,四目交汇的一瞬间,心中一阵发毛。这女子依旧是先前那副冷融融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清丽冷绝的目光对我一扫而过,可却好像洞悉一切,知晓我是在说谎一样,只是并不戳穿,因为那不是她份内的事!
她接过我手中的药瓶,手指灵动的一挥一转,另一只手掌中已握有一把零零散散的瑰虹冷露,若隐若现的清香也扑鼻而来。
“你想喂他吃多少?”贺惊桐一跨步走上前,按住医女的手腕。医女的手臂一抖,软软地搭下来,手掌中的药粒立时散落祁川一被子。
“贺大哥!”我轻轻拉扯贺惊桐的衣袖,这个举动对于他来说是否太过粗鲁,而且对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虽然她的眼神表情并不让人感到“弱”,可看她的动作行为,她半点武功都不会。
“有多少吃多少,”医女并不动怒,依旧那万年不变的冷而不寒的神态,“他中毒时间颇长,虽极力压制,但毒力已经扩散至各处经脉,”她抬起眼,不亢不卑的直视贺惊桐,“如果你觉得不妥,便减半好了。”
医女随手拾起床铺上的药粒,一粒粒喂入祁川口中,她按住祁川的人中,直到看到他喉结一动,确定那药粒已经进入祁川身体,才松开手。我的一口气也随之松了下来,当日幽涣也是随手便喂我一把药粒疗伤,我能确定这药多吃也并无大碍。
“接下来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贺惊桐冷静的看着她。我不得不承认,这名女子的气质态度,真的让人好奇,想要看穿钻研一番。
医女浅浅一笑,梨涡若隐若现,清冷脱俗,“接下来,他会进入危险期,随时会气息微弱有毙命危险,你们好好看护,过了这十二个时辰,如果他没有死,便不会再毒发了。”
我们不觉同时叹息,施琳珊更是欢喜焦灼的涌上前,握住了祁川的手,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可我心里突生不安,当初皑瞳把解药交予我时,并无这复杂解毒过程中的任何交代,如果我只是喂他服下,却不知这十二个时辰的危险期,那祁川也许便会在睡梦中默默的离开。
皑瞳到底在想些什么,故意想让祁川死?可他直接不给我解药便好了!怕我恨他?可只要祁川死了,无论过程是怎样的,结果都是相同的!
“好,没有更多的了吗?”贺惊桐继续追问。
医女略一沉吟,目光澄澈坦白的指向我,“这位姑娘,我看你并无任何病症。你不能开口说话,只是因为心病,自己不想而已。”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话打断思路,心中扑通惊跳,像一个说谎的小孩,被抓个正着一样,两片红云飞上脸颊。
可这女子,冰冷却不寒畏,仿佛洞悉一切却又并不戳破,气质高贵脱俗令人难以接近,却又不拒人于千里之外,遗世独立却无孤芳自赏之感……她冒失的言语无论如何都令我对她讨厌不起来。
贺惊桐像被提醒了一样,目光炯炯,语气也不觉软了下来,“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治好她?”
“我没有这个意思,”她盈盈浅笑,“她并没有病,要我如何来治?即使有,那也是心病,是她自己的问题,与我无关!”
贺惊桐面上浮起一层愠怒,重重呼出一口气,双目冷色骤现,“如果没有其他要注意的,我送你回去吧!”
医女头颈微扬,却毫无傲慢之色,款款挪步而出。
屋内就剩下我与施琳珊,我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焦灼,快步走到床边,下意识的想握住他的手,却发现那手紧紧的被握在琳珊手中,手背那两道被我指甲抓伤留下的伤痕从她的指缝中露出,我又苦又涩,却不能再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