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肯定不会答应池掌门的请求呢。”萧璋看着他,眼底微动。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曲成溪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晃悠着,“给小孩子们当当老师挺好的……而且,这下有理由住在平澜派,就可以找机会查看池家到底有没有藏着猫腻了。”
“你觉得池家有问题?”萧璋把同样的问题抛给他,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我不知道。”曲成溪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撑住头,“单从刚才的交流上来看,池掌门在面对咱们时的反应虽然是戒备,但是更像是护犊子的戒备和试探,并不是害怕秘密泄露的感觉,也没有半点心虚。如果只凭感觉,我也倾向于她没问题。但是凡事不能全凭感觉,还得讲证据。”
萧璋给他倒满:“你说的对,不过私心上,我也确实希望此事与她无关。”
曲成溪眯着迷离的眼睛看他。
“我不记得少年时候的事情了,但是更小的时候的事情却记得很清楚,”萧璋笑了笑,“我记得小姑姑总是偷偷趁我妈不注意给我好吃的,然后再顺手捏一把我的脸,一边感叹我真是肉乎乎,一边又爱不释手地一个劲捏。”
曲成溪噗嗤一声惊讶地笑了出来,语气慵懒中透出几分醉意:“你小时候原来是个小胖子?”
在他印象中,天灵山学堂的萧璋已经有了少年英俊的模样,身材匀称健壮,和胖根本不沾边,他还真不知道萧璋以前是什么样。
“那不叫胖,那叫圆润可爱。”萧璋纠正他,笑着捏了捏他放在桌上的手。曲成溪反手捏回去,努力想要找出一丝萧璋曾经胖乎乎的证据,却只摸到男人修长而坚硬的骨节。
“反正很早以前小姑姑就特别喜欢小孩,她看上去温柔似水,但是实际上是个内心戏非常丰富的小姑娘,脑子里每天稀奇古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性格跳脱又可爱,温柔又善良,对我也很好。”萧璋说。
“我不相信她会为了门派兴荣而杀害孩子,那不像她会干出来的事情……但是人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一百多年未见,我也不知道她还是不是曾经的她。”
曲成溪拄着脑袋看着萧璋,男人硬朗的轮廓线条在微光中格外分明,透露出坚毅和理性,但是在那份坚硬的外壳下,是一颗柔软的心,会时不时被感性所影响。
曲成溪并没有觉得那份感性削弱了什么,反倒是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喜欢,萧璋的感性让他体会到了一种温热的人情味,不管是否正确,都让人觉得安心,这是他在沈钦身上从未见过的东西,是属于一个心理健康又阳光的男人该有的特质,是人性中最美好的组成部分。
“那如果不是她,还会是谁呢?”曲成溪轻声道,酒意上头,他看着萧璋的眼神有些朦胧,氤氲上了一层水雾。
萧璋看向窗外的湖景,许久,长长呼出一口气:“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
那背后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通过杀害新生力量打击明家,还是……打击整个正道?
哗啦。
桌上的酒杯忽然被碰洒了,曲成溪赶紧要把杯子扶起来:“哎,兄弟站起来啊,别躺着……”他白皙的手指在桌上抓了两下才抓住杯子。
“你醉了。”萧璋哭笑不得,这家伙的酒量还真是不行,几杯就要到了。他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绕到曲成溪边上,扶住他的腰,“我扶你去休息吧。”
“还没吃完呢。”曲成溪哼哼唧唧地推他。他的腰非常细,推拒的动作让衣服从领口滑了下来,细腰蹭在萧璋的掌心,漂亮的锁骨横在脖颈下,萧璋的呼吸瞬间就重了。
“这么好吃的鱼,你还没吃呢。”曲成溪一手搂住萧璋的脖子,指着桌上的西湖醋鱼,“你最喜欢吃鱼了。”
萧璋猛地一顿,低头看向他:“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吃鱼。”
“是吗……”曲成溪摇晃着抬起头,他蹙了蹙眉,也不知道清醒还是没清醒,露出一个醉意朦胧的笑,“住在山里那阵每次吃鱼你都吃得很多,这还用说……看都看出来了……”
“这么在意我呢。”萧璋抱着他,不知为什么,竟然无声地松了口气,像是刚才一瞬间心跳得非常厉害,现在忽然又平静下来了似的,几乎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曲成溪强撑的最后一丝意识终于被醉意占据,在萧璋怀里昏昏沉沉地醉了过去。——好险,差点儿……就让他听出来了。
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就是阿杨。
世间最残忍的事情不是失去,而是失而复得之后又被夺走。他不能对萧无矜做那么残忍的事情……
老郎中一次冲破几条灵脉的方法只是理论上可行,谁也不能保证到最后真的有用。那毒自发明出来就没有人能逃得过去,无论如何挣扎尝试,最后都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