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愉悦、快感和恐惧。
“我怎么会这么喜欢她呢?我明明应该是才有点好感才对。”
“我想不明白,小岩。”
岩泉当然无法理解这种感觉。尤其现在是凌晨一点。该死的及川破坏了他的美梦,他今晚梦见了哥斯拉!而他还要反过来开导这个混蛋所谓的少男情怀。
“你为什么非要像解题一样罗列理由呢?你喜欢排球有理由吗?不是因为排球有趣吗?”
“有趣本身就是理由啊。”
“再说了,”岩泉努力压着不耐烦,“什么牛奶面包,你对秋元不是第一眼就喜欢人家了吗?”
及川惊住,“小岩你在说什么啊?”
岩泉烦躁地抓了抓头。
“你这个混蛋那时候在树下看秋元的眼神就不对劲啊。而且,你还去接掉下来的她。”
那树又不高,下面还是草地泥土,其实摔下来也就有点疼吧。这小子倒好,上赶着去接人家,最后把自己脚扭了。
及川想起初见。他看着少女爬坐在树干上,小心又爱惜地取出排球。她看向怀里排球的眼神那样亮。
那样的珍视,那样的笑容。
及川结结巴巴,“这……这么早吗?帅气的及川大人原来对可爱的小爱酱是……一见钟情吗……”
岩泉摁断了电话。
三秒后手机又响了起来。
岩泉再次挂断。
然而铃声不折不挠地再次响起,大有不接就打通宵的势头。
“我给你三句话的机会。”
“小岩,别这样无情嘛,你帮帮我嘛,你难道舍得看及川大人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失落难过……”
岩泉冷酷道,“一句话,还剩两句。”
电话那头噎了几秒,然后丧气道,“那……这……现在怎么办嘛……我当时鬼迷心窍了居然亲了她,在没有征得她同意的情况下,她现在心里肯定讨厌死我了……”
及川想起唇上触感,嘴角有控制不住的上扬,转瞬又捂住头后悔得在床上蹬腿。这样矛盾的表情与动作使得他看上去有古怪又滑稽的分裂感。
“去道歉,然后诚心地去追求人家啊,你以前那些恋爱是白谈的吗?”
“可是……可是……”及川踌躇道,“以前都是别人追我,我也没追过别人……”
“自己想,”岩泉的困意又开始涌上来了,“三句话到了。”
电话再一次被无情挂断,并且关了机。
及川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半夜,后半夜里迷迷糊糊睡过去,梦见了秋元。
她捂着脸站的离他远远得,眼神嫌恶地看着他说——“及川学长真是糟糕透了。”
他白着脸想要解释,下一秒影山出现了。
影山抱着最佳二传手的奖章站在光处向秋元挥手,秋元满面笑容地去扑进影山的怀抱,“果然还是影山最帅呢!影山就是世界上最帅的二传手!我最喜欢影山了!”
醒来时及川把这个梦划进了年度最糟糕噩梦。
同样是这个夜晚,睡不好的除了及川,还有秋元。
她梦见了过去的事。幼时的,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事。
那时候她才6岁,但已经显露出并不讨喜的端倪来。村子里和她年龄相仿的孩子抱团疯玩的时候,从没有人会在她的院子门口扯着嗓子喊她。
他们觉得她木讷、寡言又无趣。
可是有段时间,他们忽然就愿意来院子外喊她,一起爬树抓夏蝉,下河捕鱼捞虾。她努力地跟在他们后面,学习爬树、学习用网兜捕鱼。
她鼓起勇气给他们展示自己最擅长的技能,在酢浆草里找四瓣的草和六瓣的小花,但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就嘲笑她。
他们说,“秋元,你真的很无聊。”
她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好站起来无措地看着他们。
孩子中的领头是9岁的多直和内,他看了她一眼,就招呼大家往他家去,“去我家玩词牌吧。”
多直和内能成为大家的领袖,不仅因为他的年纪更大一些,更因为他拥有许多新奇的玩具。这套词牌就是他的父亲从东京给他带回来的,由竹子制成,对应的竹牌上磕着角色名称和拥有的资源。
秋元抽中的是杂货店老板的角色,对应的资源就是各类百货,要做的事情就是推销自己的商品卖更多的钱。
她第一次玩这个游戏,沉默着站在多直和内的房间里,看着大家投来的目光,怎么都开不了口推销大家买她的商品。
大家逐渐不耐烦起来。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起初是催促,慢慢地,要她退出游戏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
最终,多直和内拿走了她手里的牌。
这种感觉让秋元觉得想哭,她努力忍住委屈的眼泪,慌乱地和大家道歉然后离去。在房间门口平复心情时,听见屋内有人问,“为什么喊上她啊?拜托,她真的很没意思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