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不在东京,电话你接。”
“可是我们练了这么久不觉得有点浪费?”
“这倒也是。”
“妈妈也是挺脱线的,这样子完全不是锻炼我们,爸爸竟然还听了她的……”女孩边说边随手拉住了小段忧郁的调子。
“他们一直都这样。”男孩配合她拨弦。
“你学校放假了,我下个星期还要回去考试……”
“不如走吧。”男孩说。
“今天来都来了,明天不来了,我回巴黎,你呆在这里?”
“我也要跟你去巴黎!”
“如果你不介意打地铺的话。”
“还没换房子吗?”
“那间房子我住的挺好的。”
“把主卧当画室……”
“有意见也是我住的地方,去不去随便你。”
“我要睡沙发。”
“没问题。”
两人语速飞快,一边还做着下一曲开始前的练习,这时女孩抬头,与低头看向他的男孩相视一笑。一首德沃夏克的幽默曲全然没了低落情绪,洋溢着欢快的气息。迹部景吾曲鼓起掌来,引得路人注目,两位演奏者也抬头看他。
身材高挑,金发碧眼,偏向东方轮廓,混血。
“……难道听懂了我们刚才在说什么吗?”男孩有些尴尬,又换了中文对女孩说。
“有可能……”女孩挑了挑眉,“要不我问问?”
他们对话时迹部到旁边接了祖母打开的电话,比他预期快很多,放下电话后两人在进行下一曲的热身。他主动走上前去,用德语对女孩说:
“我叫Albert,刚才听到你们用德文聊天,是德国人?”
这下确定刚才他们用德文说的话被听了个一清二楚。
女孩也不尴尬,回答:“我弟是德国籍,你来自哪里?”
“国籍是英,我父亲是日本人”他说着拿出两张名片,阿诺德放下提琴,伸手接过,阿德莱德扶着大提琴,就没站起来,两张全给了阿诺德。
“谢谢。”阿诺德道谢说自己没有名片,迹部表示没关系:“你的日文说得很好,你姐姐也会说日语吗?”
“我小学时候到的这里,”阿德莱德接上话,“我的日文名字是若玖(Raku),你叫什么?”
“景吾(Keigo)。” 迹部回答,“交换一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巴黎见面。”
“好啊。”若玖爽快地回答,接过迹部的电话,让大提琴靠在身上,输入了自己的信息后给了阿诺德。她是不可能去联系一个陌生人的,阿诺德就随他去吧。
“太好了。”阿诺德说着拿出了手机,“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去玩。”
“巴黎见。”迹部景吾收好手机,朝两人挥了挥手。
“这也太巧了,你觉得呢?”阿诺德对若玖说。
“还好,”若玖回答,“继续吧。”她看了一眼迹部离去的背影,景吾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2
“啊,”他们坐上从机场到市区的公交上,阿诺德说,“好久没来,巴黎还是这么……贴近大自然。”
“委婉。”
“住在郊区肯定特别悲惨。”
“你看我住在中心长胖几斤就知道了。”
“你胖了?”
“没看出来。”
“真没。”
“说这话我爱听。”
“你没有不爱听的话好吧。”
“有啊。”
“你说。”
“比如……”若玖想了半天,“总是我有的。”她伸手揉了揉阿诺德一头乱蓬蓬的金发,他没力气躲开,打了个哈欠。“回去睡啦。”
若玖在巴黎的家是一间两层楼,小院子里被她摆了喝下午茶需要的一切家具,只在刚摆上的那天下午用过。司机帮忙把行李抬下来,若玖拖了一个,背着小提琴盒和挎包,阿诺德一人拖着两行李箱,背着大提琴,到了客厅放下东西,阿诺德无言地看着若玖把全部东西拿出来放到了占据客厅最多位置的沙发上,能放在一起洗的一股脑扔进了洗衣机,
“我住哪儿啊。”他问。
“先洗澡再说。”
若玖把画室的东西放到靠窗位置,用布遮住画架,一张两米单人沙发折叠床刚好能放下,还把她卧室里可拆卸拼接的桌子搬了一张过去。阿诺德洗完澡后就倒在床上睡着了。若玖在一楼打扫完客厅后再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骑车到最近的中超买东西。回来后堆了一冰箱的食物,开始准备午餐。阿诺德睡到下午一点起来,若玖就回学校图书馆了,给他留了张纸条说晚上回来,出门小心被坏人缠上。
“真是……我几岁啊。”他看完纸条,拿着小提琴,站在阳台上拉了一首极快的帕格尼尼,肚子叫了起来。晚上十点回来的,阿诺德听到楼下嘈杂声后下楼,看到若玖回来,惊讶地问她为什么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