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白汐看到几个身穿防护服的士兵鱼贯而入,把自己放到一个木板上架起来,余光里,白汐看到自己枕头上全是掉的头发,密密麻麻,像一张天罗地网。
原来不是梦,我真的快秃了,我真的要死了......
白汐眼睛发直,刚才的恐慌感骤然消失,他看到金映雪就站在门口外面,像插在高地迎风招展的战旗,宣示又一场战争的胜利。
而那立在旗杆上的乌鸦,裹在一个透明袋子里一动不动,白色眼珠空洞无物,像个玩偶模型,也像高高在上,早已看惯横尸遍野变成白骨皑皑的神明。
“大人,现在把白汐推进炉子吗?”
金映雪急躁着抢过话头,“想什么呢,还用问?立刻推进去!”
“是!”士兵们合力把木架子抬到了铁板上。
白汐仍然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也不想发声,唯一能转的眼珠也直直盯着黑洞洞的天,直到耳边响起两声敲击金属的刺耳声。
“住手!”胡尔烈的声音自远而来。
白汐余光中看到远处牢中的身影明显虚弱不堪。
胡尔烈此时一手抓着栏杆,一手用手机吃力敲击铁栏,手机已被砸弯,他的嘴唇狰狞裂开一道血红口子,眼里闪着红光,“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尔烈你糊涂啊,白汐已油尽灯枯无力回天,他身上病毒若不及时遏止,便会星火燎原让子民受无妄之灾!”祭司大人声音沙哑冰冷,如刺骨寒风:
“当年瘟疫肆虐的惨状你不是没见过,若不是长老把最后一株保命参给了你妹妹,她如何活到今日?穹朝是你一人的,却也不是你一人的,今日我便替你替大穹做主,白汐必须死。”
“......大人......我求你......”胡尔烈使出浑身力气扶着栏杆站起来,强硬语气完全变成了乞求。
胡尔烈狠咬一口嘴唇的伤口才又把眼睛强撑开几分,“别杀他,让我在牢里陪他,直到......”
“胡尔烈!你可知已有一个死刑犯被白汐传染上了!!”祭司大人嘶吼声如冰雹骤降:
“我万没想到你会被白汐迷到如此地步,难道你要为一个白汐,不顾穹朝子民死活?!”
白汐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流淌不停......
让我死吧,萌蛋子。
他忽然想起自己当时坠崖时说过的话:【萌蛋子,下辈子咱们老地方见,但我一定给你送去动物园......】
萌蛋子,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一定好好对你,按你喜欢的方式对你,不会再让你离家出走跑去大穹,或者我干脆投胎成姑娘嫁给你,把你拴在身边......
祭司大人说话间,另外几名士兵已把那个被感染的死刑犯架起,直接放到另一个铁板上。
那肉球浑身羽毛已经掉光,放到滚烫铁板的霎那就已黏在上面,随后被一名士兵推进火海,重重关上地狱之门。
死刑犯自始至终没发出丁点声音,只瞪着一双绝望恐惧的鹰眼。
远处,胡尔列顺着栏杆滑倒在地,嘴唇一张一张,却没再发出声响,泪水血水掺杂到一起。
“大人,大人?您让我进去吧。”白管家被关在这层地牢的铁门之外,正一边敲门一边大喊。
祭司大人并未会,嗓音又恢复平静,苍凉浑厚:“把白汐推进炉子。”
“是。”
第77章 第七六颗 解药
透明天空下,在一半翠绿平原一半湛蓝湖水间,无数牛羊悠然吃草。
一人骑着高头大马顷刻间冲散羊群,又被奔来的四五匹狼合力挡住前路。
“殿下留步!”其中一匹似哈士奇毛色的狼呼哧带喘。
“二哈你给我闪开!否则别怪我动手!”顾凯鑫拈弓搭箭动作瞬息呵成。
哈士奇并没后撤,反而大喊:“角雕统领巴干还带兵在城外待命,您要就这么撂挑子走了,西贤王谁来照应。”
“让我义父派别人去!我管不了那么多,白汐都被他们关到地牢了,八成要被烧死!”
“殿下,胡尔烈都赶回去了,您还担心什么?”
“妈的。”顾凯鑫像没听到似的自顾自说着:
“这帮鹰孙子,道貌岸然自命不凡,还特么说自己是神鸟后代帮万物超度,超个狗屁!”
顾凯鑫后槽牙咯吱作响,“当年我母亲明明还有一口气,片刻就被那帮秃鹫啃得骨头不剩!美其名曰天葬,超度,如今到白汐这里,他们怎么改火化了?他妈的老子非灭了那帮孙子!”
“殿下......胡尔烈已经赶回去了。”哈士奇战战兢兢又重复一遍,“况且白汐是他未婚妻,他不可能不救,您就跟我回去吧。”
“你再说未婚妻三个字......”顾凯鑫倏地拉弓张弩,“信不信老子把你嘴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