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吗?承认自己在试探他吗?
最后还是决定将一切归咎于误会。
敲门,门上金光渐渐隐退。
吱一声,自己开了。
一页信纸从天而降,轻飘飘落在了头上。
展开一看,上书:“出去办事。晚饭不用等我。”
没有署名,甚至说不清这纸条是给许九斤还是给他的。
翻过来,提笔添上二字,“误会。”
次日,许安平又拿着小算盘和账本,顶着伤爬上来登云梯。
今天弟子们外出摸查各山头弟子人数,方便制作冬衣。许九斤下山置办生活物资。
屋子里现在就他俩。
许安平想坐近一些,被他笑着把蒲团扔一边儿去。
昨天还让弟子们叫他师娘呢。真是莫名其妙。
许安平搬了椅子去旁边打算盘。
童心尘又嫌算盘声吵着自己喝酒。一脚踹他椅子,要叫他去隔壁屋。
许安平收起小算盘,伸出五指来算。就是赖着不走。
他这份亲热是演的?还是故作冷淡?若是演的,未免爱得太逼真。不是演的,又为何故作冷淡,封闭心门?
童心尘不知道。也不能解他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趴在人膝头,挑拨他下巴。揪他脸。揪着揪着怕他疼又开始揉起来。像猫儿要你陪他玩,就不让你好好干活。
许安平耸耸鼻子,闻到了酒气。干爹说他昨夜夜未归。大早上回来就抱着酒坛子喝到现在。不禁心疼,这人又有何愁心事。
“少喝点酒。伤身。”
“喜欢你。”
就当他醉了吧。有些事,不借着酒醉的幌子做不出来。
许安平头也不抬。“知道,我长得好看。”
童心尘心一下子梗住。强打精神探头去看他的账本。
“在干嘛呢?这账都算两天了。”
“有个傻子一不懂看账二不懂经营三不懂管伙计,开口就要收购我的当铺,还问多少钱。这种傻子千年难遇。我算算债务、盘盘存货,看看能坑他多少钱。过几年他搞不下去,我再低价把铺子买回来。再赚一笔!”
傻子本傻闻言牙根发软,完全酒醒。
山门没钱被你坑呀!
童心尘小心请求。“少坑一点吧。”
许安平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想到杜鹃说来收购的人一副傻傻的老实人模样,还开口就是福生无量天尊。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是你找人买我的店?!”
童心尘点点头,“九斤说过你盘了几家店没想到这么巧。”
他想着金山银山不如有个固定资产,就打算收购一个当铺,盘活门派的资产。没想到是他的。
许安平一拍额头,满脸无可奈何。
刚下凡的时候,水月升因为没有在人间待过,常常被骗。星沉是凡人成的仙。常接触三教九流。那些年没少骂他一个馒头用不着一两。
没成想,如今竟风水轮流转。
他转世成了秕谷不分的大少爷!
许安平起身,打抽屉里抽出一大叠房契地契砸他手里。
“拿去。”
第三次斥巨资5两买了一盒脂粉之后,水月升捏耳跪下,双手递上身上所有铜板。出门去跪着。那年的生辰礼物,水月升送他一片清净。
从此,他的钱从来都是星子在管。
他有今日的风光无限,也只是受了星沉的恩惠。只是今世的他全不记得了。这些年他暂时代,如今物归原主。所以他给得心安得,天经地义。
童心尘却不知他那些前世今生。
“什么意思?什么家用?这是你一生的积蓄啊!就这么送我了?放妻书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手上沉甸甸,够他门派吃到下下下辈子。
天降横财,童心尘手都是抖的。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要是卷钱跑了你可就一分钱都没有了!”
达常看他赌博还打算打他。何敢为故意不出手相救试探他。到了你这怎么就一点儿怀疑都没有?这么大的家业说给就给了?
许安平反问他,“你会跑吗?”
“那我要是不善经营万一我虚静派开销太大……”用光了怎么办?
过分厚重的人生就这么劈头盖脸压下来,童心尘慌张,害怕自己失败。也窃喜他对自己的信任。
脸上贴来人手的温暖。粗糙的手感。坚定的眼神。让他无比安心。
“算是借你的。”
童心尘没法拒绝。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我没有试过。”
做掌门也好,做生意也罢,都是第一次。童心尘此刻不能说不心虚。
然而许安平比他更加相信他。
“怎么?没本事带虚静派赚钱还我?”
“哪能呢?也不看看我是谁!”
童心尘当场被激怒。冷静下来他又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