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尘连连摆手,“不用了,直接叫他拿这几本书去古芳阁。”
说着,捡起黄土块儿,扯着高秉地的外袍写了起来。
高秉天常驻藏书阁。高秉地也略知一二。一看他写的这些,便知是锁妖大阵的资料。路上对这掌门也略有所闻。但他不信。
“掌门,你真的要现学?”
“放屁!我不学你学?走快两步!”
高秉地要走,又被叫回来。童心尘瞥他一眼,喊“慢着!”
“掌门有何吩咐?”
“你怀里那本《五运吐纳功》拿给我。”
“掌门你眼神可真好。”
高秉地挠挠头,自怀中一角把本书抽出递给他。
“送回去藏书阁的时候可千万别被我哥发现。”
第9章 乾坤重担子,勉力那支当。
御剑绕着锁妖塔飞行三周,童心尘脸色越来越差。
潘玉龙说的没错。昨夜突围成功好几个!
从法力残留程度来看,锁妖塔大阵的威力确实在日渐式微。但漏洞是没有的。天知道那些凶徒是怎么钻空子逃出来的?
地上七人盘膝而坐,排出北斗七星之位。
长生剑急转往下,稳稳停在了一排排如林的石碑前。
此番临时起意,纸钱烛火皆无,《净酆都离寒庭咒》又记不得半个字。童心尘无奈只得抱拳于胸,三礼九叩,以示祭奠。
“弟子星沉,拜见诸位前辈。”
碑林如海,赑屃负一生。
水南天、五帘风、何五壬、徐尽情,曹眼疾,柳营……
每一个,都有名有姓有籍贯。时常上新墨的这些字,刻着的,是历代守阵之人也曾鲜活的一生。
礼毕抬头,童心尘星泪满目。
“你是谁?”
涂墨的小伙子高高瘦瘦的,见有生人来,很是意外。一手抽出长剑威胁,一手放在腰间。那里挂着莲花纹烟火,是随时可以搬来救兵的暗号。
童心尘出示掌门令牌。长剑马上收回,小伙子满脸恭敬,带路守阵七子所在地。
千年前鼠妖上门寻仇,坐忘派旦夕之间尸横遍野,无人可用。
坐忘派祖师爷水月升只身一人,扛着锁妖塔步行二百里,前来虚静派求助。
锁妖大阵在他和星沉道人的合力下,形成了水南天阵眼和掌门加守阵七子两大阵脚,互为日月、里应外合的格局。
之后千年,虚静派世世代代选出守阵七子,到坐忘派挂单,修行守阵之法,再回虚静派来守塔。
千年如此,从未出过差错。即使在两派交恶的上一代。
如今潘玉龙这个阵脚式微,守阵的担子就全倒向了守阵七子这边。
守阵七子排行景字辈。都是童心尘的师兄。
他们这三十年日夜守阵,不食不眠。
当年景字辈一门七英杰,连带着他这个吊儿郎当的臭小子也沾了光。
如今个个面黄如土,胡子拖地。虱子、苍蝇绕着他们飞,又被身旁萦绕着的阵法之力驱赶着无从下手。
昔日同游好友变成这副模样,童心尘差点没认出来。
想到他们30年如一日守阵至今,心中敬佩万分。收剑在后,单膝跪地。
喊一声:“星景师兄,星行师兄,星维师兄,星贤师兄,星克师兄,星念师兄,星不行师兄。星沉来看你们来了。”
“星沉你醒了?”
星景的关切很快被星念打破。
“还愣着干什么?给你星萎靡师兄搭把手去!”
昨夜就是打他这儿突围了一只豺狼出来。一出来,仰天大笑,全身发青,一头栽倒在地死去了。
童心尘觉得奇怪。他七位师兄日夜看守,阵法式微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不论这个,单那铅版做的大门,那也是三百斤炸药也不能将它炸开,困于其中的妖兽纵有万般本事也休想逃出去半步。
星维想反驳说不是死了吗,又不好意思开口,像是强行辩解。只得加大灵力输出,用行动证明给他看我可以。
奈何实在能力不足,一用劲儿脑门儿上细细密密都是汗。甚至开始气息不稳,咳嗽了两声。真叫人担心他再硬撑下去会不会咳出血来。
童心尘在结界外盘膝而坐。让涂墨的小伙子翻开五运吐纳功,口中念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把书合上,双手交叠盘旋,继而上下分离,中如握一鸡蛋在手,不多时便有缕缕金光顺应而生,聚而不散。
待到童心尘体内灵气运转三四个周天过后,掌中金光已浑圆如豆,在他掌中脉脉而动。
童心尘深吸一口气,双手成掌,将那金豆缓缓打进结界之中。
其他师兄分出一缕神思将那一股内力缓缓移动到星维道长背后,为他导引经脉。
后者顿觉甘露入旱地。心儿肝儿都不再抓啊挠啊的,身上虚汗不再,真个是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