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鼠妖,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你天天在水榭里你……”
“马家村祠堂,荷花池边。身后三掌,内脏粉碎。面容被狸花猫啃食得面目全非。鲜血散开,汇入池中。你们赶到之时,它还有最后一口气。”
地点、死法都完全吻合。童心尘有点相信了。
“神仙不能参与人间的纷争!你糊涂呀。我其实没事的,就是胳膊磕破了皮。”
“白猫许了愿。”
“哦。”童心尘脸上的窃喜瞬间失去。“原来如此。”原来不是特意跟着我护着我。
不顾他挣扎将人抱下来,顺他乱甩的毛发,亲了一口。许安平在他耳边轻声道,“有荷花的地方就有我。懂?”
童心尘一蹬腿,踹得案桌退了三尺。在人怀里一抹那滴眼泪,恼了。“不早说?那我手里抓一把荷花你是不是就能跟着我走了?像你从聚仙楼那大水缸里钻出来找你徒弟那样。”
许安平一戳他脑门儿笑道,“你好歹捧个盆儿呀!”
“疼死了!啊啊啊!”
童心尘顺势抱着腿打起滚来,又不经意间滚进了他怀里。令道,“揉揉。”
“是是是。”
我敲你脑门儿你腿疼?许安平知他胡闹,也无妨。只依言给他揉腿。心中斟酌再三,柔声劝道:“其实,我的名字刻在山门上、篆在封印里、噤在胆小鬼的口中,也比不上单单藏在你的眼里来得好。这书我们以后也不刊了好不好?”
这张脸祭出怀柔大招对童心尘简直是绝杀。
童心尘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他不远万里地奔波也要找元心明讨回这张脸。就算是现在,自己还在生气。可是,他看着这张帅脸,什么气都消了。
他还狗狗眼!
这绝对是故意的!
好一个给自己量身定做的美男计!
童心尘恨自己无法御敌,坠入温柔乡。在许安平怀里闹腾个没完,打着“你方才那么大声吓到我了”的旗号,可劲儿“剥削”许安平。
两人正腻歪呢,案桌上香钟的灰落尽了,无声的厅堂里铜漏壶滴水入波澜。
铜漏壶“咕嘟……”
童心尘脑子里“当啷”一声。
他个人僵直了一下,随即哇哇惊呼着站了起来匆匆忙忙收拾身上凌乱的衣物。
许安平正奇怪呢,童心尘回头瞥见忙蹲下身子给他衣服也一件件套回去,盘扣一颗颗系回去。嘴里不住道:“都怪你!跟我吵架!申时楦楦要带她对象回来。我都给忘了。”
许安平知道这又来一个事儿瞒着他。火都到了喉咙硬是咽了回去。尽量平静地问:“什么对象?谁的对象?现在过来?”
“没时间了!你肯定满意的对象。”
“我不满意!三书六聘都没有就直接见父母!这么无礼的小子我不同意!”
“不是小子,人家三百多岁了。”
“三百多的老头子?我不同意!”
“你家楦楦也二百多了好吗?”
“我不同意!”
兵荒马乱间,屋外有人敲门。
开门的许安平见这一双妙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招呼人。“师父?楦楦?怎么一起来了?门口碰到的?师父你来还带什么……”
余光瞥见温元白手上红盒子、大双喜,脑海里童心尘说的那句“楦楦要带她对象回来”“楦楦要带她对象回来”“楦楦要带她对象回来”循环往复地回旋起来,许安平毒顿觉感觉身如雷劈。
蒙着黑布的温元白听到熟悉的声音耳朵一动,提着两盒喜饼的手微微颤抖。
坐忘派诅咒!
六百一十八年七十四天以前!坐忘派祖师爷,为见故人下了山随后不知所踪!
五帘风父子皆代妻守塔,身死虚静派后山!
自此,留下了坐忘派掌门代代都有为爱下山客死他乡的诅咒。
马听天更是恐惧不已,请辞掌门之位,只求一线生机。
现在!轮也轮到温元白了!
果不其然!修真界奇闻!
三百八十岁的掌门三清像前初遇妍丽少女,次日出走道门回归俗世。
临走前温元白还跟弟子们坦言:“我封印小福天眼之时,曾与天命做交易。还以为天命会塞一个丑陋的悍妇折磨我下半生。想不到天命不负我,赐我一个情投意合的可人儿。我虽已是数百之身,自认神清气明,不输十七八岁小年轻。门派内又有元云你们主持大道。水晏河清天下太平,我为什么不可以卸下重任,开始我自己的第二春?”
众弟子再不舍得也只能祝福他们掌门新婚快乐。
但是!
没人告诉他!这妙龄女子,不是别人,正正是童心尘和许安平的干女儿!许楦楦!
摘了黑布,望见熟悉的二人,看看手上这“有意思”的黑布,温元白僵直了身子,一节节扭转脖子问身边人。“宣宣啊,你不是跟我说你叫午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