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弘毅舔舔笔,计上心头。“看我收拾他!”
第7章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你这是不相信我。”
“我是不相信人间这一纸婚约。我们签血契,外人面前你我必须演出鸾凤和鸣来。直到老爷子死去。”
无视童心尘脸上的失望,他继续道,“俗话说心中无愧,半夜不怕鬼敲门。”
血契,以血为契。解除只有二法。一则,主人撕毁契约。二则,违约,七窍流血而亡。
“怎么?不敢?”
他二指夹着一张血契,一口一个“必须演出鸾凤和鸣”。
那笃定他不敢签的嘴脸,童心尘看得牙痒痒。
“签!拿来!”
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在演。
咬指,提腕,点横撇捺间,娟秀的“童心尘”三字妥妥落在纸上。
收笔之时,房门外传来一阵躁动。他手一抖,字歪了。
“掌门!代掌门吐血了!”
大步向前请跑了三十里山路来报信的弟子吃了个闭门羹。
刚进屋就被打脸。转过身抵着门,童心尘感觉脸上火辣辣在烧。话都说不利索了。
“意……意外……我我我我也不想的。别敲了!我等会儿回去!不是。就是……”那个血契能不能作废呀?
回头看,许安平已经一下一下,把血契当废纸撕了。
那么干脆。那么义无反顾。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血契能有用。
碎纸落在童心尘脸上如火星般滚烫。
他早知,曾经千年缱绻,立誓生死相依,抵不过转世另娶。
也曾大闹礼堂劫走新郎。逼他拿月升剑、逼他听前缘旧事。
他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差点死去。
捡回一条命来,仍坚决地不讲来世三千年只过好今生每一天。
性子还是那个性子,人却已不是那个人。
离开童鑫尘后他无数次告诫自己:罢了罢了。无论是上一世的童鑫尘还是这一世的童辛尘,都已不是当初的星沉。
如今不过是再来告诉自己一次,罢了罢了。
对他,许安平早没了希冀。那一点仅剩的温柔,不过是大计之下的虚与委蛇。
他盖上盖头起身去开门。不料一清瘦弟子着急汇报已经跑侧边去开窗。
“我的乖乖!锁妖塔那群狗东西!趁代掌门不行又想突围。你还搁这儿玩儿过家家呢?火烧眉毛了都!”
童心尘急奔过去关窗户,拆东墙补西墙。为了维护自己那纸糊的面子,是上蹿下跳。
窗外俩弟子还在大喊掌门掌门你开门呀!
许安平手刚放门栓上就眉头紧皱,侧身闪过。
那门砰地一声砸在地上。一双大脚收回去。手臂缠铜环的精壮男子身后跟着跳出来一个瘦高小伙子,上来就要拉童心尘走。
“掌门来不及了,我们马上走!这空气里都是铜臭的腐朽门户!那迫于父母之命的陈旧新娘!离了离了!”
童心尘哎呀一声,伸手捂住他嘴巴。
“好死不死怎么派了你个小喇叭来?你可不可以闭嘴?嗯?”
小喇叭说的还是他的原话。他心里只祈祷着,许安平不知道这事儿。
被捂嘴的弟子名为萧腊八。因性子八卦、嘴巴不严,大家都叫他小喇叭。
小喇叭蒙了。在山上的时候童心尘骂得更狠。现在怎么这个样子?一把拽开掌门的手。
“娶就娶,那么乐意独守空房就让她守一辈子!这不是掌门你原话吗?”
真就怕什么来什么!
童心尘啊一声尖叫着去捂萧腊八的嘴。
后者口鼻都快被堵住,手脚乱动疯狂挣扎、呼吸。
“你闭嘴你闭嘴!我没说过这话!”
看萧腊八快被自己捂死,赶紧松开手。又是哎呀一声,啪啪啪打自己脸颊。
“我孙子我孙子。要老命了!”
童心尘越过萧腊八头顶,看到许安平捂嘴浅笑,这才捂着脸止住了自残。
心想这应该是不生气的意思吧?
“谁在后面?”
双臂缠铜环的弟子听到笑声才察觉到身后有人。一双砂锅大的拳头迎面就招呼过去。
童心尘正担心呢。
哪料许安平身手很好,一个摇闪,手肘往下格挡开去。动作干净利索。
奈何扯动了伤口,牙齿打颤,手上松了劲儿。
对面人却没能及时收手。一拳头又是迎面而来。
“何敢为!”
一旁站着的萧腊八见那精壮男子眼神发冷,知他旧疾复发,急忙大喊他名企图让他清醒。
童心尘见势不妙,跨步上前。一掌打偏何敢为,一手将许安平捞进怀里。
“没事吧?你……”
还没来得及问就瞥见萧腊八那手来翻扯人家衣服。
童心尘顿时火上心头,一把将人推开去。骂道:“无礼!这是我媳妇儿不是你媳妇儿!手给我放干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