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储话音落下，眼里闪过一道殷红，巨大的狐尾在身后膨出。
朝吠月攻击而来。
吠月蹲在那一动不动，眼里带着一丝冰冷的鄙夷，就好像，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一个千年大妖，在它眼中，如蝼蚁一般。
漠然、平静。
几乎没有看见它怎么出手的，只听砰一声巨响
白色狐尾男子便倒飞出去，砸在地上吐血不止。
陆储：……
这怎么可能？！
如果先前在宴会上没有感觉错的话，那只是一个修炼几百年的猫妖。
修为怎么可能比他厉害？
绝对不可能！
陆储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还是在吐了一口血之后，就晕了过去。
慕虞就是想要把陆储拦在半路。
如果真的让他出现在齐淮面前，齐淮肯定活不了。
…
深夜。
东宫一片寂静。
寝殿里点燃着柔和的烛光，宫人换班守夜。
他们提心吊胆，不敢有任何懈怠。
院首离开之前说过，如果在天亮之后，殿下能够醒来，那么就代表他无事了。
如果醒不过来，情况可能仍旧有点危险。
寂静之中，一缕白色从门边窜了进去，速度极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慕虞跳上床，钻进被子里，再也撑不住，没几秒钟就睡了过去。
齐淮好似做了一个梦。
梦中虚虚实实。
像是真的，又像是幻觉。
他总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几年前，在赵国做质子的时候。
那三年，每到冬天便十分难熬。
冷宫四面漏风，也没有炭火，只有一床陈旧的被子，一点都不暖和。
睡一夜，被窝里还是冷的。
后来，一到夜里，他将要冻醒的时候，就会有一坨暖融融的东西压在他心口，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度。
柔软的毛发，温暖的香气，很像是……猫。
他最讨厌的猫。
他总是想要睁开眼看一看。
可眼皮如千斤重，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而睁开眼睛。
身边什么都没有，唯有胸膛带着一团余热。
告诉他，那不是他的幻觉。
他一直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所以有时候晚上会故意不睡，闭上眼睛，守株待兔。
可又会总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有好几次，他明明都听到窗户那边传来声音，就差一点，就能够看到它了。
可几年过去，他一直没有见过它的真面目。
一直到离开赵国。
他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清晨。
齐淮缓缓睁开眼睛，胸口带着沉甸甸的重量，温暖的一团。
齐淮有些恍惚地看着头顶的床。
这里明明是东宫。
是齐国。
可为什么，还会感觉到它？
是梦吗？
几秒之后，齐淮眼里的迷蒙散去，确定不是梦，低头看去。
白色的猫咪从被子里露出圆乎乎的脑袋，用肉垫拍了拍他的脸。
“喵~”
慕虞平时是不叫的。
这还是第一次。
觉得十分羞耻！
但他为了谁？
齐淮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软绵的猫叫，愣住了，到底是不是梦？
慕虞继续用爪子拍他的脸，毫不留情，齐淮有种被扇巴掌的感觉，反正挺疼的。
“喵。”
不是梦！
齐淮瞳孔剧烈一颤，连忙就要坐起来，不过下一秒，便感觉胸腔窒息的闷痛，又躺了回去。
“你……”
齐淮心中久久无法平静，摸向自己的耳朵，命令慕虞，“再叫一声。”
慕虞翻了个白眼，从他胸口跳了下来。
爪子落在地毯上，没有一点声音。
齐淮眼里有一瞬间失望。
可之后，就听到外面宫人走动的声音，风吹过窗户的声音，落叶碰撞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
就连他们的对话，他也能够听清。
“殿下醒了吗？”
“正要去看。”
接着，门就被推开。
咯吱一声。
宫女被突然窜出来的白猫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哪来的猫？！”
落尘直接向里面走去。
抬头就见年轻太子坐在床上，一袭单薄的白色中衣，墨发披散，精致的容颜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烦躁。
皱眉看着宫女，像是被她的尖叫吵到了。
落尘心里闪过这个念头，觉得好笑。
殿下听不到。
又怎么会被吵到呢？
落尘比划手语。
「殿下醒了，可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
宫女喜出望外。
“奴婢这就去回禀陛下……”
“回来。”齐淮冷声阻止。
宫女脚步一顿，回过头。
齐淮：“本宫醒过来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
落尘立刻明白了他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