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叶老三主动请了媒人去林家探口风,林家长辈倒是乐见其成,两家都是朴实忠厚的,关于彩礼陪嫁都没特意刁难,亲事很快定下。
这段时间林晋逐过来送定亲的大雁,帮着干点活,或者送些猎物。此人一贯的沉默寡言,俊朗冷毅的面容只有面对家里长辈才有些许松动。有时候两个人无意间对视,林晋逐都是眉目冷峭,别过脸去薄唇轻抿着,拒人于千里之外。
几次下来叶稚心里便有了忧虑,如果这人不是真心实意想娶他,便是家里施压不得不从。那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吗,万一动起手来,怕是熬不过一拳头。
第2章 表妹
就在叶稚为自已婚后生活发愁时,张巧娥也从娘家回来了。回叶家村需要路过西岭村,不过林家靠村后,临到饭点张巧娥也不好特意绕路去一趟。
这时候家家户户已经收拾农具回家做饭,鲜少还在外晃悠。所以村口处一位抱着幼童不停向远处张望的老妇人就格外显眼。
这人张巧娥还认识,是林家的邻居,娘家就是叶家村的。
那妇人看到张巧娥也是一惊,眼神里居然有几分闪躲,张巧娥看的清楚深知有情况。
“这不是孙家嫂子嘛,可是孙大哥去码头干活还没回来。”
“哎,哎,可不是,走时也没个准话,晌午饭回不回来吃,我可怜孙女还饿着呢。”孙氏晃了晃怀里的幼童,脸上的心疼倒有几分真切。
“喲,那可不行,快来,拿个饼子。”张巧娥听罢让旁边小儿子拿了一块烙饼出来。
孙氏本想拒绝,可看着饿得嘬手的孙女直溜溜盯着饼的模样难受,连道了几次谢才接下。
“嫂子,时候不早,我们也赶着回家了啊。”张巧娥说完便要转身,好似真的急着赶路。
“那个叶家妹子,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与你说。”吃人嘴软,有些话孙氏再也不好意思藏着掖着,虽然当着人亲家的面嚼舌根不地道,但关乎着人叶家哥儿的婚姻大事,孙氏左右看看见没人才把张巧娥拉到树荫下说起邻居家里的事来。
原来前几日夜里雨大风也大,林晋逐担心鸡舍漏雨便起床查看,谁知鸡舍经年失修,一阵大风刮过竟是掉下一根横木重重砸在林晋逐肩上。
第二日林晋山去村医那里拿药回来,见自家院外有三人鬼鬼祟祟。
“哎呀,这院子还是青瓦房的嘞,哎哟,咱村长家都盖不起这样气派的房子哦。”三人中的中年农妇一身粗麻衣衫,包裹着过于臃肿的身体。她指着面前的院子眼里居然有包不住的贪婪之色。
“以后咱茹茹住进这样好的屋子,我和你娘也要跟着享福了哦。”旁边中年瘦黑的高个男人也满意的附和道。
林晋山更加疑惑了,看了看自家院子,再看了看眼前完全陌生的三人,林晋山一脸戒备的上前斥问:“你们什么人,在我家鬼鬼祟祟要干什么?”
中年男人正犹豫一会儿进门该怎么寒暄,忽闻一道男声呵斥吓了一跳。他转过身仔细打量了林晋山片刻恍然道:“这可是我大外甥晋山,哎呀,几年没见都长得这般高大了,我是二舅啊,我的好外甥。”
林母娘家姓张,排行老大,底下还有两个弟弟,老二只比大姐小两岁,是以大女儿张茹茹跟林晋逐年纪相当。林母还在的时候,老二媳妇看上林家田地多想让张茹茹跟林晋逐婚配。
且不说那时林晋逐还是个孩童,便是见二弟妹无利不起早的势利模样,林母自是不喜当场就拒绝了。
后来林母病重,林永恩不顾族亲劝阻卖田卖地治了几年,家里逐渐贫寒,着实过了几年苦日子。张老二不仅没有接济妹妹的意思,反而主动断了联系,生怕穷亲戚找上门借钱。就连过年林永恩一家来拜年都是闭门不见。
母亲去世时林晋山已经十一岁,自然还记得自已有两个舅舅,只是这两位舅舅早在母亲去世那年就断了来往。十一年没见早记不得他们的模样。
林晋山看着眼前的三人,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年这二舅母是怎么骂他和弟弟丧门星,想起了二舅舅不肯借粮驱赶他们的嫌恶嘴脸,想起了弟弟饿得前胸贴后背只能看着表妹拿着一个煮鸡蛋故意显摆还是忍不住流口水。
时至今日,林晋山早已忘了那时的饥饿和寒冷,但是那些刻骨铭心的屈辱和恨意仍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林晋山仿佛看他们一眼都嫌脏,并不搭话推开了门,还不等后面三人跟上又狠狠拍上,差点撞上张老二的鼻子。
“你这小王八羔子,舅舅都不认,反了天了。”张老二被下了面子,怒极骂道。
年前林晋逐推着一车野味上镇里卖正好给张家村的二麻子看见,回家后故意在张家两口面前提起来想膈应人。二麻子人如其名,满脸麻子,貌丑还穷自然没有人替他说亲,快三十的年纪还是个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