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应绵把饭菜做好,装到保温盒里,准备到酒吧附近给妈妈送饭。
不过蔺柯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人从门外进来,蔺柯这段时间看上去很忙,风尘仆仆的,脸上有明显的疲意。
应绵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你吃饭了吗?我刚做饭了。”
蔺柯摆了摆手,“不吃了,我这次是来告诉你,你有活干了。”
“真的吗?我要干什么。”
“去拳场。”蔺柯说,“就是到看台兜售零食和汽水什么。”
“好,谢谢蔺老板。”没想到是这么好干的活。
不过蔺柯看上去还有话没说,应绵心底隐隐有点预感,这工作还没完,不然能一句话就交代完的事不会劳烦蔺柯亲口来通知。
果然蔺柯又说,“不过在这之前,你还得在拳场做一件事,你要打一次拳赛。”
不多时蔺柯开着车载着他就黑市深处去,车里一时静寂无声,蔺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当然也不会不讲理由就要他受折磨。
“黑市不是个容易待的地方,你和你妈妈还在移民局的跟踪名单上,要是想在这里留下来,就必须融入进去,怎么都得在那些人的亲睹下堕落一次。”
“你又不玩枪械炮弹什么的,比起那些一天拖一天的赌徒,瘾君子,完整地打一场拳赛已经很高效率了。”
蔺柯对他解释,应绵认同地点点头,他想起之前方修塘进到黑市不久也是去了拳场,这也是他融入这里的一种方式吗。
“当时方修塘也是因为这个才去拳场的吗?”他还有余力关心别人。
“哪有,方修塘可有瘾,私藏了不少枪,早够资格了。”听着他那天真的疑问,蔺柯语调一转,“你们该不会以为是我要他去搏命的吧,我可没有那种变态癖好,他就喜欢爱死不活。”
天啊。是方修塘自己要求的。
不知道温洵知不知道这件事,方修塘已经甘心自虐到这个程度。
应绵安静了下来。
“你可以吗?”见他无话,蔺柯从车镜里看他,“很可能会死人的。”
“可以。”应绵很温和。
像是要去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拳场空地停满了不同的车辆,一股汽油的热浪扑面而来,从各处赶来的观众看客人流依然也很满,往地下去的地方明显却心境不同了,这次他不是观众了。
蔺柯去了看台,他则被带到了一侧的暗间,那个蔡老板来看他,吩咐着人给他脖子扣上项圈戴上锁链,又拥上来几个人,脱掉了他的上衣。
这下他只穿着一条短裤,背部与腿上都没有大面积的伤痕,肌肤细腻,看着斯文,但脱了衣服也不过分瘦削。这大概会很有看点。
到点了,随着一声爆炸性的欢呼声,他被推了上去,锁链缠着他的脖子,但直到到了场上,都没人来剪开。原来是那蔡老板随兴改了规则,用锁链牵制,并把一二场赛制结合,边搏斗角力边抽签拿武器。
对面是一个体型非常高大的男人,肌肉贲张,身上有一道道疤。
当看清两人的状态时,看台上瞬间爆发出一阵阵惊呼,他们应该是觉得这很还算有些看点,毕竟又是体型悬殊的一类,他的身体可能一下子就能捏烂,能很好满足人的苛虐欲,空地上还有上一场次失败者被重击后留下来的一大滩血,血腥气扑鼻。
他看了一眼看台,蔺柯就坐在看台边缘,表情冷淡。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一开始的十五分钟应绵是硬撑着过去的,他的体型不占优势,一路下来被对面那人用硕大结实的拳头锤击了腹部和肩膀这两部位,重到一下子就起了两团淤青,还有针眼一样的血点渗出,大概是断了一两条肋骨,差点直不起身来,他只凭着警觉躲避着。
终于过了十五分钟,可以抽签拿武器了。
当看到那张纸条时,他心都有点凉了,铜剑。
他只擅长近身用小刀匕首之类的东西。
不过这铜剑很适合用来往对方身体上划线,只要完整划下线就能赢了,但也是在能稳住心态的前提下。
那人拿着一个砍刀就冲了过来,那一刻,他只觉得那人先砍杀他的几率比他平稳划下线的几率要高多了。
果然好不容易才抓稳那把剑,就感觉一阵拳风,快要砸向他的脸,那瞬间周身血液倒流,心脏跳升亢奋到最顶处。偏躲了过去,坚硬的铁块一样的拳头砸向了他的耳朵,感觉脑子都震荡了一下,耳洞流出了血。
那把砍刀也随之而来,擦着他的脖子,被锁链牵着,应绵躲无可躲,忍着那窒息感,他双手打着颤攥紧了那把铜剑。
人终于又过来了,他用上了仅有的力气,把那铜剑举了起来,而后沉着气,眼看着那刀尖从对面人额头处划下,像是劈开了什么,空气都静默了几分,从喉咙下来,直到腹部,擦过一条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