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回微信给悠悠发了条信息,叮嘱她暂时别上网,然后握着手机发起了呆。
是谁呢?
这条新闻牵连了三个人,首先排除针对悠悠的,至少他觉得能和悠悠作对的,没这么大本事。
请人偷拍,砸钱增加热度,没有一定资本的人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而且顾行的身份在商业圈里很有名,一般人惹不起。
那就是自己了,跟他有仇的……
除了那对母子应该没别人了。
景沐承。
真是阴魂不散啊,本来不想搭他,没想到他都断了一条腿还是这么不安分。
那就好好玩一把吧。
少年的眼中蒙上一层阴翳,阴冷的神色尽敛。
点开寥寥无几的通讯录,锁定目标直接打了过去。
长久的等待,在最后一刻接通。
“呵,景董事长,你那娇宠万分的儿子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景言之冷笑。
“折进去一条腿还不知悔改,简直是找死。”
景莆安终于出声:“你在说什么?”
“装傻?难道今天的新闻你没看到?”
“你是说...这是沐承搞得?”
景莆安的语气里透露着不信的意思。
景言之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嘲讽到:“不然呢?我拜他所赐做了13年的植物人,醒来不到半年,连个认识我的人都没,谁能跟我结仇?”
“不可能,沐承没有这么卑劣!”
卑劣?呵。
“他确实不是卑劣,他是恶毒,把我从二楼推下是恶毒,骗我去会所给我下药是恶毒,现在偷拍造谣更是恶毒。”
景言之语气很平静,但眼底的风暴随着心里的暗流在慢慢的涌动。
“景董事长,他没有你的基因,却完美的遗传了你恶毒自私的品质。”
景莆安眼神一缩,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过往那些积压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在他的脑海里翻江倒海,再也不想忍了。
“景莆安,你活着有什么意思,因为一些所谓的谣言逼死了温知姀,因为一个烂透的女人,漠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不明来历的野种对你的亲生儿子杀人未遂,你也可以装作不知!”
“你这样的人就活该被人骗得团团转,你和温知姀,你们这样自私自利的人生什么孩子啊,就活该孤寡到老,无人悼念!你还活着做什么!你他妈的就该去死!!”
“啪!”
景言之眼睛红成一片,愤力的砸碎了手机。
客厅一片安静,他呼吸急促的望着地上的碎物,努力克制着眼眶的灼热。
苏管家和徐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里,身后的台阶上白祈安和周聿静静的看着他。
景言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艰难的挤出笑容:“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
所以到底要多无助,才能连任性的资格都没有。
他下意识的反应,是这样做会给人添麻烦,是道歉。
微颤的手被干燥温热的大手握住,白祈安拉着他绕过手机的碎片往楼上走。
“苏管家,把这些收拾一下。”
景言之沉默着跟在他身后,直到进了卧室。
“去洗漱,徐姨饭都热了好几次。”
没有责备,没有安慰,仅仅一句话就让景言之放松了紧绷的情绪。
他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快速进了卫生间关上门。
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扑到脸上,一次,两次,三次。
最后捂住脸,肩膀控制不住的抖动,把所有的哽咽堵在嗓子眼了,不愿发出声响。
他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纠葛,可他们就是不肯放过他,他没有奢求过任何亲情,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景言之是恨的,恨景莆安,恨温知姀,恨他们生而不养,恨他们怨怪自己。
对方丽丽和景沐承只有厌恶,可当时的事情没有任何证据,他本来想不告诉景莆安,景沐承不是他的儿子,既然你漠视,那我就漠视着你,养个野种而不自知。
没想到,景沐承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那就毁掉他自以为是的生活吧。
景莆安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方丽丽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加上野种这件事,母子俩能有什么好下场才怪。
可这不够,景沐承想死,他成全他。
镜子里的少年红着眼尾,眼神迸发着狠厉。
收拾好思绪,等到眼睛没那么红肿,这才拉开了门。
没想到白祈安还在卧室,他难为情的不敢抬头,坐到床上从抽屉里掏出宝宝霜。
刚要抹,就被白祈安拉到自己怀里,顺手接过宝宝霜,轻轻的给他涂抹起来。
“冷静了?”
景言之垂眸,涩然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