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又红了,手指轻颤着触摸,难怪江泠总是捂得那么严实,不让她看,这些伤疤,她见了,心里不知道要难受成什么样。
“痛吗?”
叶秋水的手指碰了碰他锁骨下的疤痕,轻声问道。
江泠注视着她柔静的面容,还有微蹙、凝着愁绪的秀眉,道:“不痛了。”
她眼底满是心疼,又想到徐微说他差点死在牢里,只剩一口气。
她是大夫,在军营里待过一年,看得出许多伤很凶险,再歪几寸,就会戳穿心肺,回天乏术。
叶秋水搂抱住他,忽然用了些力,蛮横地将江泠推倒,他伸手将她接住。
下一刻,叶秋水低下头,修长的发从他的身前扫过,带起一片颤栗,叶秋水俯身,虔诚的吻落在那些伤疤上。
江泠的手握紧了,“芃芃……”
江泠想要伸手推拒,但叶秋水却按住他,抬起头看他一眼,亲了亲他的眼睛,一点点往下,鼻尖,嘴角,锁骨,身上交错的伤疤,而后是那条残疾的腿。
温热的气息拂过膝盖时,江泠呼吸一颤,神色微乱,“不要。”
叶秋水没理他,吻轻轻落在受过伤的腿上。
那些扭曲丑陋的疤痕,在她的唇下变得有些痒,还有些痛,江泠不想被她看到这些痕迹,恐惧,不安,还有些自卑。
可是叶秋水并没有什么反应,她神色如常,一点一点地亲吻过每一条伤疤,再直起身子时,发现江泠竟然哭了。
他抿紧着唇,无声无息,眼眶湿润泛光。
江泠在外人眼里,一直严肃稳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叶秋水知道,他其实很敏感,很容易受伤,从不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腿疾是他一辈子也无法平静对叶秋水展示的地方,可是叶秋水就是要他不再顾虑。
真正的痊愈,就是去接受残缺。
有着旧疾的腿,在她眼里,和别的地方没有区别,她会亲吻他的唇瓣,也会亲吻旧伤,她只是心疼他的遭遇,并没有怜悯他。
江泠紧紧握住她的手臂,目光深深,叶秋水笑了笑,“江嘉玉,你怎么呆呆的?”
平日性洁如玉,冷漠寡言的江侍郎,红着眼睛,好像被人欺负了一样,叶秋水喜欢死他这个样子了。凑过去,亲了好几下,“好啦,别发呆了,我不欺负你了行不行?”
她好像是有些过分,他那么古板,叶秋水不仅说了许多出格的话,还把他衣服都快扒干净了,衣衫松松垮垮地散开着,叶秋水喜欢逗他,喜欢看他哑口无言,气闷的模样,她垂首亲了江泠嘴角一下,直起身,想将他衣服合拢,江泠却突然禁锢住她的手臂,天旋地转,叶秋水惊呼,被他按在榻上,接着,疾风骤雨一般的吻落了下来。
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覆住,叶秋水只能微扬起头,承接有些凶狠急迫的吻,唇瓣被吮得有些痛,江泠捧着她的脸,额头相抵,唇齿纠缠,灼热如烈火燎原,烧得理智尽无。
可是除了吻之外,只剩肌肤隔着衣衫相贴时滚烫的温度,江泠克制又克制,迟迟不动,叶秋水便抓住他的手,带着他抚摸自己,掌心熨贴心口时,江泠吓得要收回,被叶秋水紧紧按住。
“嘉玉。”叶秋水睁开雾蒙蒙的眼睛,轻声道:“你可以对我这样。”
江泠眸中的情绪如打翻了的墨一样翻滚涌动着,清冷的目光不复存在,他迟疑片刻才低下头,指尖缠绕的衣带松落,他微凉的唇在她莹白的身躯上逡巡徘徊。
江泠什么也不懂,只会纸上谈兵,半途甚至爬下床,将地上的书捡了起来,翻了翻,才再次伏下身。
叶秋水见状,轻轻一笑,像是嘲弄,江泠合上书,板着个脸,捂住她的眼睛,身躯贴过来的时候,她颦起眉,脸也皱起,江泠垂首,亲吻她的眉心,安抚。
雕花的床顶轻轻晃动,叶秋水心想,好像一点也没有书上说得那般快活,江泠盯着她,发现她圆润的眼眸滴溜溜地转,他脑海里回想着刚刚看到的文字,依葫芦画瓢地学,叶秋水蹙眉叫了一声,再然后,就这般平平淡淡地结束了。
江泠整个人僵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做错事一般慌张无措,再然后,这两种情绪通通化为羞恼,叶秋水觉得他的脸色好像被雷劈了一般难看。
她坐起身,他已转过去,侧对着她,背影看上去很受伤。
叶秋水伸手去扳他的肩膀,扳不动。
“江嘉玉?”
她拉他,江泠一动不动,叶秋水凑过去,发现江泠的神情很沮丧,又可怜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