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他们开始一起研究陈友维的经历,得知他出生贫寒,并且成长经历很曲折。
陶栀子看到陈友维和村民合影的照片时,照片上的陈友维俨然是多年前成功商人的模样,对着镜头的笑容亲和,还抱着村民正在的小儿子,放在腿上,对着镜头微笑。
看到这一幕,陶栀子不禁想笑,只觉得格外讽刺:“这样的恶魔竟然也会知道在赚钱之后给乡里捐钱。”
江述月看着屏幕上的照片,神情冷漠地摇摇头,然后鼠标下滑,看见了乡里授予他的称号和锦旗,什么爱心企业家,杰出青年等等……
“但是……他的成长经历是不是也能成为切入点?”江述月突然开口淡淡说了一句。
陶栀子却猛然顿住,连忙拿出手机地图搜索陈友维的老家,陶栀子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最终停留在一个小小的地图标记上——横川镇。
这是陈友维的老家,一个地势偏僻的小镇,被连绵的山脉和杂乱的丘陵包裹,似乎是与世隔绝的地方。
“横川镇?”陶栀子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眉头深深皱起,“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她虽然在安州长大,但是整个成长过程是缺失的,并没有和家人一起寻亲探友的经历,很多地名只停留在知道名字的阶段。
江述月轻轻点头,在电脑中找到了这个地点的地图定位,将其放大在外界的大屏幕上,令两人都能观察直观。
他的目光停留在地图上那片蜿蜒曲折的地带:“这里的地势比乐园二号还要复杂,而且偏僻,几乎是天然的掩埋场,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陶栀子几乎不假思索地接过话,一脸惊悚地补充道:“他对这里很熟悉……”
“而且……”江述月将横川镇标绿了之后,用两根手指将地图重新缩小,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它竟然离‘乐园二号’比离城区还近!”陶栀子立刻察觉到事情的特殊性,不禁惊呼出声。
为了进一步确定距离,江述月快速将地图切换到测距模式,鼠标点击了“乐园二号”的位置,又滑动到横川镇,系统立即给出了明确的数据:26公里。
哪怕路况再差,老手开车快的话甚至只需要四十分钟不到。
这也算在搜索范围之内,因为这是陈友维熟悉的地方,还因为驱车可以当天往返。
陶栀子被这个公里数仿佛灼伤了眼睛,心脏突突地跳,仿佛本能地感知到什么。
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不仅远离城市喧嚣,又恰好处于山区隐蔽带,车辆可以通过小道轻易抵达,而且不容易引起注意。
江述月继续放大卫星图像,沿着两地之间的路线搜索可能的关键点。
“你看这里——”他指着屏幕上一段蜿蜒小路的交汇处,语气凝重,“这条路刚好连接横川镇和乐园二号中间的隧道,周围都是多山路段。”
最近王昭然虽然因为父亲的事情没有正式伤人,但是她经过专门刑侦培训和了解案件过程,案件复杂急需人手,便将她破格提入专案组当协助员,和警方一起搜寻尸体。
所以造访横川镇的事情就由陶栀子和江述月来完成了。
开车一早出发,沿途经过了无数狭窄山路和隧道后,陶栀子从车窗看着那绵延到实现尽头的青色山脉,陷入了一种无望的沉思。
这意味着寻找尸体的难度将成倍增加。
茫茫高山,怎么可能一寸寸搜索,而且新鲜的肉,早已可能被动物分食面目全非了。
她深知找到尸体是给陈友维定罪的唯一途径,但是随着搜索的深入,她发现自己仿佛已经一只脚跨入了无底洞。
两人相视一眼,神情愈发凝重。
尽管严肃之余,江述月将她揽到身侧,抓住她冰凉的手给她安慰。
但是陶栀子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执着,可能在一个月之后就要彻底画上句号了。
驱车驶入横川镇的时候,破旧的牌楼在晨曦中投下斑驳的阴影,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枯叶的气味,萦绕不散。
横川镇主街道只有一条,稀疏的人群和老旧的建筑让人有种被历史尘封的错觉。
陶栀子抬头望着街边那些掉漆的店铺招牌,心头隐隐发紧。
街道很是狭窄,来往的人很少,都是一些小孩和老人,偶尔听到电视的声音,小卖部的货架都积灰了,塑料玩具的包装磨掉了棱角,路边卖炸土豆的摊位也没人看,冷油中浸泡着炸黑的土豆。
看上去一切都很少有人造访。